阿贵就在大成号某今生意里,当了一个不甚起眼的伙计,且因着老实肯干,短时间内,也升了两回,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成号有严格的规则,制度,自当年韩家族人被清除出大成号之后,想再靠亲族之力而非自己的才能,在大成号掌权,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谁叫人家有个好外甥女呢,文素秋拿自己的钱,悄悄贴补了不少。
她倒也无甚可让人指摘的,虽掌着韩家的内宅,手里也不小的银钱流动,可除了她自己的月倒,别的一文也没动。
可谁叫她的月例多呢,当新媳妇时,月例就能把人吓晕过去,现在升级做主母了,月倒自然要跟着翻翻。她吃的用的住的,都是家里的,自己又并不奢侈浪费,银子竟是都没怎么动,悄悄拿出去,给生母在乡下买房子买地,在城里还办了个小铺子,只是托给王阿贵兼着也打点些,有大成号照顽,这种小铺子,闭着眼,也能营利赚钱的。
王阿贵在其中落些好处,大家都知道,也都不介意,本来就是送给他的。
普通乡下人,老实巴交的泥腿子,两年间,日子天翻地覆,进了城,住了好屋子,能买得起绸缎,戴得起金子了,庄户上的王大婶,就变成了王氏,天天往韩家串门子,表心意了。
她的任务就是努力讨好这个外甥女,尽力拉亲双方关系之余,有时候,也说点别的话,比如……。
“其实啊,行善是好事,可是,钱也不能花得太狠了,那粥啊,比我们正经人家的还好呢?太太你心善,可手里多点自己的钱,总是好的。以防万一啊……”
“不过就是个副掌柜的,也不掌总,就是说出去好听一些罢了,怎么阿贵就当不得呢,到底也是太太你的……,。”王氏看着文素秋脸色并不好,讪讪得住了嘴,半天才道“到底也是亲戚,论起来,比他那个什么干的义的哥哥,儿子的,还要亲上几分呢,他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
“太太,这人心隔肚皮啊,还是防着些的好……”
“太太……”
唠唠叨叨的声音,不断地响在耳边,文素秋只是安静地听着。
王阿贵夫妇,也未必就是坏人。
只是穷得太久了的人,忽然过起好日子,心思忽然活起来,多少有些定不住。说起来,凌……,大哥那边,压着不肯提拨,也是有道理的。若要真清净,竟是从一开始,就不惹这麻烦才好,只是,人情世故,有的事,就是明知道,也是无法拒绝的。
若是不讲究的话,叫他们一声舅舅舅母,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的,他们,自然,也未必是存着坏心,只是看着大成号的富贵,想着是自家亲戚的产业,仔细看着,却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老实人进了城,混到这红尘富贵圈里,种种奇谈怪论,各种是是非非,许多别有用心的恬。许多世人不解的议论,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些想法了。
不过是,想要拿回韩家的钱,韩家的产业,或许,也盼着自己其中沾点好处,但到底,也有着替亲戚,替外甥女儿谋划的意思在,普通人其实也大抵如此,只可惜……
文素秋慢慢地摇了摇头,看似漫不经心地一句一句驳着。
“这原是先头老爷立的规矩,就是韩家族人,也没有一个在大成号里当掌柜的,哪里就轮到王家了。”。
“大成号的制度摆在那里,要能升的,总能升得上去的,我相信大哥不会故意打压着谁的。若是没能升,再说人情,也是自讨没趣。”。
“行善积德原就是该尽力而为的事,真要计较,索性粥也不必施了。”。
“大哥与相公,兄弟之情,坚可比石,些许钱财算什么,那些闲话再也不要说了……,”。
话还没有说完,外头缨儿来报:“老爷回来了……”复又补充一句“外头传话过来,老爷只一个人就回来了,看着象是不太高兴。”。
“一个人?哥哥们呢?其他人呢?,”文素秋诧异地站起来,居然还会不高兴,韩诺那慢吞吞懒洋洋的好性子,要他不高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一时间,倒也顾不上客人了,随持两句,就径自迎出去了。
王氏倒也明白,自己算不得正经亲戚,依附着韩家过好日子,其实只能算韩家的附庸,半点恼意也无,只坐下来等着,口里还催促着“太太快去瞧瞧老爷。”。
被他们一口一个老爷,叫得似乎很老的韩诺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年轻地出奇。
这今年头,什么名头都叫乱了。
官人,员外,相公,等等,只有官员,甚至到了某种品级的官员,才能有的称呼,早就烂大街了,只用来称呼王族的公子,也变成了任何年青男子的称呼,一个老爷又算得了什么呢?
谁叫他是韩家的主人呢,虽然他这个主人,外有兄长,内有老婆,万事都不操心,安心只当甩手大掌柜,但在韩家,他却是唯一的老爷。
自从当年韩子施去后,半年间,里里外外,人们先后都改了口,至今,他已是当了两年半的韩老爷了。
反而是凌松泽那里,不方便叫少爷了,就一直被叫做大公子,大老爷这个词,大家却是莫名其妙,又心知肚明地,从来不用。
(原来昨天传不了文,不是我迷糊,是后台程序出了问题,呵呵,恢复点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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