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南的态度完全是“事不关已”的从容,以至于阿离都暗暗怀疑是否太过敏感了?也许纯粹就是一个厨娘为了争宠搏取上位,而私下里搞的旁门左道罢了,跟品南并无关系?然而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却为何挥之不散……
她“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袖中那只装满了米壳的小瓷瓶子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上,皱着眉道:
“幸亏问了哥哥一句——今天我发现大厨房里有个厨娘在用这东西给太太做菜呢,时间已经不短了,还好还没出大事,让我偷着劝住了。她虽然是无心之过,但厨房里来来往往人那么多,这东西又没好好藏一下,一但被人发现了,若认真查处起来,只怕就是好大一场风波,万一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就不好了。”
品南的笑意陡然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恢复了常态。然而那眉头微微的一蹙,却并躲过阿离的眼睛。
“无知的蠢妇!”他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一丝模糊,轻蔑地低斥了一句,就象不屑地吐了一口痰。
这个“蠢”字到底是何所指,却是语焉不详。
“这种东西妹妹还是少接触为好”,他随意地伸手过来,便要将那小瓶子拿走。
然而那瓶子在阿离纤柔的小手里却象生了根,一拿竟然纹丝未动。品南不由得一怔。
“大哥还是没把阿离当成亲妹妹看呢”,阿离佯作无奈地皱着小眉头微微一笑,向上撅起的嘴角很有两分小姑娘撒娇的意味:
“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懒得跟我说。大哥是觉得我太笨了,不屑告诉我是么……”
品南手上一僵。低了头定睛向阿离一瞅,见两道清清亮亮的眸光也正温柔如水地望在自己脸上,让人无所隐藏。
他挑了挑眉,极快地向罗纤云望了一眼。
罗纤云脸上的笑意已经了,换之以一幅端凝中又略带阴郁的神情。她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姑娘,你娘亲从这里被押走的时候反复叮嘱过我,若她在庄上生下的是一位小姐,将来送回府以后。什么都不要让小姐过问。等您长大了以后,只要能平平淡淡地嫁一户好人家。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就好……所以,您只要牢记,你娘是这世上最高贵最伟大的女人,的诋毁都是泼在她身上的污水,就够了。别的,您都不要去管它了。”
品南沉静地坐了下来,望着阿离,沉声道:“纤云姑姑说得没错。你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希望你被那些恶事沾染到。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处置就好。你将来只要能平平静静地过个美满的小日子就行了。这咱们母亲的心愿。”
阿离愣住了。
品南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深入的话,他也从来没这么严肃过。他说她是“唯一的妹妹”时,的柔情和恨意混杂。令这个俊美的少年变得孤高冷峻,又晦涩难懂。
她再次想到了四姨娘的那封信,那句“清白身来,清白身去”,看来四姨娘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却又有无法辨白的苦衷。被谁?罂粟壳,大少爷,葛氏……难道是葛氏?!
茫茫然中似乎听见品南淡淡地冷笑道:“妹妹如今还小,议亲前,还需要有一个显赫的家庭,一群和睦的姐妹,一个端庄高贵的嫡母作门面……没关系,也没有两年了,咱们就等着好了……”
阿离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却又分明嗡嗡作响象被塞进了一窝马蜂。
莲心端了茶悄悄走了进来,远远地站在那里,局促地低声道:“大少爷可是在操心六姑娘的终身么?我那日在太太那里,依稀好象听见……”
莲心见屋里几人都抬头向她望了过去,越发有些紧张起来,低着头将茶盘放在桌上,微不可见地说道:“我听那刘太太的意思,好象对六姑娘很是中意呢,似乎……似乎有为刘家少爷求娶的意思……”
阿离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涨得通红,又有些手足无措,忙低下头不发一言。
罗纤云已经惊诧地连忙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六姑娘才,求娶什么?!太太答应了?!”
“自然是因为六姑娘又聪慧又温柔,那天又在众夫人们面前露了脸,被那刘夫人惦记上了,所以早早地先跟太太漏了口风……”莲心一边低声说着,眼睛只管闪闪烁烁地望着品南,眼神中的不安和惧意显而易见。
“那个贩盐的?!她儿子瘫在床上,连路都走不了,还想娶我妹妹?她也配!”品南眼中猛地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有这个本事没有。”
“就只怕太太动了心。”罗纤云面露忧色。
“那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品南大马金刀地端然坐在椅上,眉目磊落分明,伸手端起茶盅闲闲喝了一口,复又望着着莲心,淡淡道:“她们还说什么了?”
“还说……”莲心如水的目光柔柔落在品南脸上,声音里有些怯怯的迟疑:“她们说话时都避着人的,我……我也听不大真切……”
品南站起身,负手踱到莲心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脸对着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冷笑道:“现在还站在你们太太那边,嗯?糊涂东西,你就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用便用,弃就弃。上回的事,我已经放过你了,你还不明白?你眼下的境地,除了死心踏地跟着我,还有后路么?”
莲心的颊腮被他捏得疼痛不已,嘴不由自主地撅了起来,痛得“咝”地吸了一口冷气,眼睛里立刻涌出一层泪光,带着哭腔道:“我……奴婢知道的……”
“总算你还不糊涂”,品南哼了一声,松了手,悠悠然复又端起茶盅:“把听来的都说出来吧。”
莲心抬手拭了拭眼角,横下心一鼓作气道:“那刘氏好象是为什么盐井的文书来求太太,后来又说到六姑娘身上,然后就说会在西牌楼那里一家钱庄给太太存上一万银子……”
“一万!”品南唇边绽出一秣笑意,点点头道:“胃口越来越大了呢”,继而又问莲心:“是哪个钱庄?”
“这个……奴婢实在是没听清……”莲心紧张地说。
品南凝神想了片刻,便微微一点头,道:“行了,能吃下上万银子的钱庄也就那两家罢了。”
他忽然抿了嘴唇不语,只管出神地望着莲心,象在思考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莲心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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