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递上一小盒蜜饯,孝庄立即伸手捻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很快缓解了口中的苦味,这才舒缓了紧紧皱起的眉头,满意地对着白嬷嬷点了点头,显然对她的周到妥帖极为受用。
白嬷嬷并没有在内室多做停留,很快就面带微笑地端着蜜饯盒子和空药碗转身退下出去,离开了孝庄和苏茉儿的视线范围后,白嬷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变得僵硬刻板,捧着托盘目不斜视地来到慈宁宫小厨房,将那盒子蜜饯和药罐里的药渣倒进馊水桶里处理掉,然后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样。
直到一位穿着蓝色宫女服饰,长相平凡的宫人走进小厨房,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里才慢条斯理地走到白嬷嬷身前,将视线对上白嬷嬷茫然的双眼后,眼底骤然泛起一阵诡异的光芒,原本清澈有神的眸子变得深沉晦暗,白嬷嬷的眼神也从原来的呆滞变得同样深不见底。
这样保持了好一会,这宫女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喃喃地道:“这种控制人心神的功法实在是太消耗心力了,若非有二哥的秘药辅助,只怕难度更大,幸好很快就能结束了。”这宫女脱口而出的嗓音不是轻灵娇嫩的女儿家,反而是低沉嘶哑的男子声音,这不得不让人惊骇了。
这人正是奉宜敏之命施展魔魅之术控制白嬷嬷的玄冥,以他的易容术装扮成宫女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突然侧耳听了听远处的动静,快速转到白嬷嬷身后,伸手在她后颈上点了几个穴位,魅惑低沉的声音在白嬷嬷耳后吩咐道:
“嬷嬷累了,要回房间歇息了……太皇太后的病是郁结于心,……除掉贵妃……否则药石无灵。”缓慢而低沉的吩咐宛若地狱魔音,深深地刻入白嬷嬷的心中,在需要的时候自然就会发挥出巨大的功效。
玄冥只要一想到这些天装扮慈宁宫的宫女,眼睁睁地看着太皇太后为难、欺负自家主子,就恨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冷哼,要不是宜敏吩咐了一定要让慈宁宫的人先动手,好在道义上占据优势,然后彻底坏了孝庄的名声,他早就按捺不住直接控制白嬷嬷下毒弄死那老妖婆了,哪里能继续让宜敏受那等闲气?
如今虽然不能动那老妖婆,不过给皇帝吹点耳边风还是可以的吧?玄冥勾起嘴角邪邪地一笑,打定主意找自家老大讨主意,利用现在这个康熙探子的身份,好好添油加醋,不然他家主子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白嬷嬷眼神不动,转身慢慢走出小厨房,一路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然后端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僵硬的尸体一般。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白嬷嬷突然全身猛一哆嗦,迷茫的眼神一清,一下子回过神来,却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事?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有些踉跄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竟是苏茉儿,难得她竟会离开孝庄身边,白嬷嬷顾不得心头疑惑,扬起一抹笑容热情道;“没想到竟是姐姐来了,有事唤我过去便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呢?”白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侧开身将苏茉儿让进房里,殷勤地为她倒了一杯茶,这才挨着她坐了下来。
苏茉儿轻笑着道;“妹妹客气了,咱们姐妹多年还需要这些虚礼么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妹妹罢了。”苏茉儿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蔼亲切,只是难掩眉宇间的忧虑,这段时日她真的是心力交瘁,不仅仅忧心自家主子和康熙这对祖孙的关系,更多的是担心孝庄的病情。
苏茉儿端着茶碗沉默了半天,却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不知该如何问起。白嬷嬷见此主动接过话茬道:“老姐姐,说句托大的话,咱们姐妹多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您有事就直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嬷嬷虽然近日总是觉得有些晃神,但是清醒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自然知道苏茉儿此来定然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以两人的交情根本无需犹豫不决。
苏茉儿闻言叹了口气,犹豫再三才道:“妹妹,你不觉得近日主子很不对劲吗?不但夜夜梦魇,而且脾气暴躁易怒,精神头也越来越不好了,我实在是担心主子的身子啊!”苏茉儿一边用正常的声量说着话,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然后不着痕迹地凑近白嬷嬷身边悄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宫里的太医素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总是说着让主子静养即可,可是我这心就是放不下啊!这些年来主子的身体都是靠着妹妹帮忙调养的,你给姐姐一句实话,主子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白嬷嬷一听苏茉儿是问孝庄的状况,本来正要开口却突然恍惚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翻滚着蠢蠢欲动,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既然姐姐开口问了,妹妹自然不敢隐瞒,主子的年纪大了,这些年来虽然调养得好,但是身子的衰弱是免不了的,加上当年那事儿留下的病根,除非能够心结尽去,平心静气地修养,否则……否则恐怕药石无灵!”
苏茉儿顿时瞳孔一缩,似乎又想起当年先帝爷驾崩的时候,孝庄咳血不止的模样,不由得心惊不已:“当年的病主子不是已经挺过来了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患不成。”她至今犹记得当初孝庄是如何硬撑着丧子之痛,顶着朝野上下的压力将八岁的玄烨送上金銮殿的九五之位,而后又是如何劳心劳力平衡宫廷内外的势力。
北联科尔沁稳定草原,南借八大家族威慑三位藩王,甚至硬是压下蒙古的不满,封了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为皇后,打破了大清后宫蒙古女子为后的惯例。在她心里孝庄无疑是坚强和强势的,当时那样艰难的岁月都撑了过来,如今却说药石无灵让苏茉儿如何能够接受?
白嬷嬷的眼睛已经变得深不见底,她缓慢且沉重地道:“其实主子当年为了董鄂氏的事情长年忧愤,与先帝几近决裂更是心神俱疲,后来先帝爷的早逝给了主子沉重的打击,所以主子当年才会咳血不止,虽然当时强行借助药物强行压制罢了,但之后的几年劳心劳力,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安心调养。一旦动怒或者心思郁结就有可能会旧病复发”
见苏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白嬷嬷也没有停下,继续道,“本来皇上亲政之后,主子安心调养了几年,倒是有了些起色,但是后来皇后失德、皇子连殇,尤其是因撤藩之事大动肝火,都让主子本来有所好转的身体每况愈下,何况主子的心结姐姐也是知道的……如今面对贵妃和佟嫔,主子如何能够心平气和?”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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