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吴映雪来说,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她悄然起身,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夫君和姐妹,无声的唉叹一下,披上皮袄走出房间。她一出去,李无汐跟着睁开眼睛,跟着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而等到他一出去,杜凝霄诸女跟着也睁开了眼睛,同样摸起来,披上棉袄悄然出去。
吴映雪走到前庭,站在回廊下,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抬头看着飘落而下的白雪,想到这些白雪虽然晶莹美丽,却也短暂,就算不被扫去,来年春天也会消融不见,再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由得顾影自怜起来。
李无汐如何不知她心思?走过去一如既往地温柔拥她入怀,柔声道:“映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烦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知道吗?我嘴上否认,其实我心里是多想给你生个像展缘一样可爱的孩子,生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但是,现在看来……”吴映雪落寞又心酸地垂下螓首,看着白雪覆盖着的地面,不禁潸然泪下,“我是没这机会的了。”
李无汐道:“傻瓜,怎么会没机会?只要你愿意,你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我当然希望可以这样……”吴映雪转身面对着他,泪眼看着他的脸,“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百年,一千年,好多好多年,可是,我却只剩下八个月了?这怎么够?”她终于克制不住压抑多日的情绪,倚进李无汐怀里,伏在他胸口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一哭,李无汐心都碎了,抱着梨花带雨的美人,柔声抚慰,“我已经让影儿去找药引了,一定可以找到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杜凝霄等众女都惊得呆了,她们见吴映雪这次归来跟以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以为她的病已经痊愈,没想到只是暂时延长了寿命而已。一听得她伤心痛哭,诸女都忍不住呜咽落泪起来。
赵冰雁和薛茹冰二女跟吴映雪三年的姐妹情缘,亲密无间,此刻悲痛之下,扑过去抱着她,嘤嘤哭泣起来。杜凝霄等七女反应慢了一点,也先后扑过去,把吴映雪和李无汐团团围住,一时之间,粉泪和白雪一同落下。
李无汐拙劣地安慰诸女:“好了好了,我已经让暗影堂去找药引,你们不要怕,不要担心,一定可以找到的。”许清影忍着泪水哽咽道:“对啊,我找到了一颗药力不错的珍珠,相信还能找到更具灵气的东西做药引的,你们把心放宽了,不要杞人忧天,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药引吗?”
但诸女其实都是心知肚明,这哪里是杞人忧天?许清影的话是安慰成分居多,她也是没有把握的。
李无汐红着眼睛道:“好了,夜深了,天气冷。”低头看看只穿着棉袄的诸女露出的一截雪白美腿,道,“快回去休息吧。”他抱着吴映雪正想回屋,忽然警觉有异动,当即警惕起来。跟着,许清影姐妹和南宫楚楚等也先后察觉,都堤防起来。
片刻后,一个白影一晃,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从屋顶跃了进来,却因为站立不稳而扑倒在血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原本洁白的雪花。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被她小心护在怀里。
“师妹。”许清影和许清涟二女惊呼一声,抢冲而出。这个白衣少女正是玄女宫现在的宫主程诗语。
“师姐……”程诗语从怀里拿出那个包袱,对许清影二女苍白地笑笑,“我把紫雪莲……带来了。”话一停,人就晕了过去。
“师妹……师妹……”二女见了心中一慌,许清影把程诗语手里的包袱拿过来,递给许清涟,对她说道,“这是二师伯托师妹带来的紫雪莲,拿着。”然后自己把程诗语扶起来。
李无汐走过去,问许清影:“怎么回事?程师妹为何深夜赶来,还受了伤?她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许清影道:“这些待会我再告诉你,先把师妹扶进屋去吧,不知道她伤势重不重。”
“好。”李无汐把程诗语扶过来,扶进厢房中,放她在床上躺下,查看她的伤势。
等李无汐轻轻把程诗语的皓腕放下,塞进被中站起来,许家姐妹俩急问:“她的伤势怎么样?”李无汐道:“受了内伤,但伤势不算太重,我用真气助她疗伤,明天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再让绫儿给她煎一服药,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众人舒了口气,许清影道:“这里有我和夫君就可以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映雪姐姐,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要太操劳了。”
吴映雪微微一笑:“放心,我还没弱到这种程度,再说,我哪里还睡得着?我在这里坐会儿吧。”她决定不走,杜凝霄诸女也都不走了,先后坐下。许清影规劝无果,也就不再强求。
李无汐扶程诗语坐起来,醇和的真气徐徐输进她体内,助她疗伤。约莫半个时辰后,程诗语幽幽醒来,有点迷茫地打量着周围,道:“这是哪啊?”
许清影道:“师妹,你不要怕,这里是暗影堂,你安全了。”
“师姐,紫雪莲……”回想起之前的事,发现紫雪莲不在身边,她急了。
“你不用担心,紫雪莲我们已经拿到了。”许清影盈盈起身走到桌边,把包袱拿起来,
拿出里面的紫雪莲。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程诗语关心它甚至胜于关心自己生命的紫雪莲上,想看看它是一种什么东西,居然如此珍贵。
这紫雪莲其实是雪莲中的一种,只是它比雪莲更加珍贵,更加难得,比普通雪莲也小一些,晶莹白亮又透出淡淡的一层紫色,拿在手中犹有寒气。
“影儿,这紫雪莲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雪莲的一种,据说世间罕有,千年难遇,功力非凡,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呢?”许清影喜笑道,“好像师父和师叔伯他们几乎都没见过,二师伯倒是有一朵,他知道映雪姐姐的病以后就吩咐程师妹把它送来给我们,看能不能用来做药引。”
众人一听,相顾大喜,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开。李无汐对吴映雪道:“映雪,这紫雪莲功效如此之强,一定可以做药引,有了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吴映雪也希望如此,微笑道:“那当然最好。”
她的态度似乎过于平静冷淡,不像是看到希望的欣喜,李无汐心中狐疑。
许清涟道:“师妹,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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