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张明玉会有如此作为,不外乎在意自己手下兵士的性命,如今虽清廷犹在,但各派军阀分站山头,自立为王。听上去风光无限,牺牲的却是手底下人的鲜血和性命。张明玉而此举虽然是军令不受,却是体恤手下的表现,表示他有仁者之心,既然如此,不妨以“仁”动情,不懂声色,展开说服。
果不其然,张明玉听得此言,也不觉的面露悲色,眉宇之间聚敛起一股怜悯之气,似乎想起了什么,手握杯盏默默不语,过了多时,竟然起身,退座,走至院中,将手中的酒杯对月一晃,手腕一翻,将一杯酒成直线洒落地上,以敬那些战死沙场的兵士。
米雅话已至此,以裴默青的身份是断然没有理由再为难米雅,手臂尴尬悬空许久,缓缓落下,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
风吹影动,寒风袭来,吹得人的衣袖缓缓而动。衣着朴素的米雅,却在这月光之下显得不似凡人。
“米雅小姐说的好,我这个做长辈的竟然觉得羞愧。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偌大的北地,本应人才济济,然而在这样的情势下,竟然只靠一个女子来做说客,着实可笑,也显得很没有诚意。”裴默青低眉敛目,只看桌面,语调并不张扬,戳的,却是要害之处。
“裴帅此言差矣,”米雅摆了摆手,微微笑道:“偌大的北地,纵然人才济济,米雅身为女子,断然说不上是个‘说客’。况且,张叔叔本就是我北地之人,父亲常说,当年他南征北战,若不是有张叔叔从旁协助,成为他的左右手,他绝计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所以这‘说客’之所,着实名不副实,怎么能用在我的身上?我今日来只是探访自己的叔叔罢了。”
米雅说这些,并去看张明玉的脸,一双美眸凛然盯着裴默青,仿佛口中的一字一句,真的是在小心的纠正一个长辈的口误,认真而诚恳。
米雅此举,正是因为知道张明玉素来对欧阳伊耀逼走养父之事,颇有微词。她字字不提欧阳伊耀,而以养父的旧言来唤醒张明玉心中的回忆。其实是绝好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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