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太后也早知他会沉不住气如此说,丝毫没有生气,接着方才的话继续:“哀家的话还没说完,骏儿打小是在皇宫长大的,又是由哀家看护,哀家是安阳的亲生母亲,骏儿的亲祖母,骏儿犯错哀家难辞其咎,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哀家管教不严,才惹得骏儿闯下大祸,皇上要责罚的,应当是哀家。”</p>
<p>慕容远被她的话说的顿时哑口无言,一言不发,她是当朝太后,陛下的亲生母亲,先帝的结发嫡妻,皇上仁孝,如何会惩罚她?</p>
<p>这太后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必是和欧阳家串通一气的,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说,让陛下一步步下台阶,他们此次是明摆着要护着欧阳骏羽,连他如此请求,都丝毫不顾,这娄家,当真是不把他这个傅国公放在眼里了。</p>
<p>可白水宁丢了一张脸,那是她最在意的东西!</p>
<p>他正在思索着,该如何继续开口,说下去,此时一直沉默的惠贤贵妃突然再次开口道:“太后此言差矣,方才欧阳公子已经说了,这白小姐,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如何要别人为她所受之罪受到惩处呢。”</p>
<p>她说这话的时候,是那般风轻云淡,脸上还含着笑意,语气温和。</p>
<p>慕容远本就在气头上,太后说什么她不能发声,她苏虞矜算是什么东西?敢这般诋毁白水宁,他反口斥她道:“贵妃,你这是何意?我孙女..”</p>
<p>苏虞矜一下就打断了他的话,“白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欧阳公子烧了她的屋子不假,可白家也不过是损失了一间屋子而已,长公主殿下一向大方,你们私底下让她赔偿你们修缮一间屋子的钱不就可以了,何必要把这件事闹到朝堂上,争论不休,引得众人笑话。”</p>
<p>慕容远再次反驳她:“你说的轻巧,这何止是一间屋子的问题,我家水宁被他害的毁了容,你可知身为女子,毁了容貌,是一件...”</p>
<p>“莫非是本宫糊涂了,白小姐脸上的伤,难道不是昨天白日被人划伤的,怎的扯到了这件事情上?”</p>
<p>慕容远早知她能言善辩,不屑与她争辩,似乎是向着众人解释:“水宁脸上的伤,本身可以治愈的,只是时间问题,但就是因为这场火,再次刺激了伤口,经太医诊治,没有痊愈的可能了。”</p>
<p>惠贤贵妃听到他说完,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随后对着众人说道:“本宫不知是哪位太医为慕容小姐诊治的,本宫倒是很想见他一面,放眼整个南越,乃至是整个北凉木兰,谁人不知离墨的手段,这位太医,该是何方神圣,竟可以在离墨对白小姐下手后,还能医治好她脸上的伤,傅国公,你等下该不会还要说,辰王妃也因为欧阳公子的这场大火,吓的本来可以医治好的眼睛,现下也无法医治了。”</p>
<p>“贵妃娘娘,你...”慕容远一下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p>
<p>这个女人,多年来一直宠惯后宫,可以压的皇后娘娘对她礼让三分,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段,她的精明,确实无人能及。</p>
<p>倒不是他无理,只是那位大夫也说了,有可能会治好,但是他不能完全保证,就算是将人叫过来,恐怕他的话也帮不了自己什么。</p>
<p>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沉默片刻,却听惠贤贵妃继续说:“陛下,此事已经很明白了,分明就是有人受了迫害,不能奈何那始作俑者,想要推别人来顶罪,陛下若是因此重责欧阳公子,不仅会令陛下兄妹失和,还会寒了沙场将士的心,更甚,会令年迈的南明侯心伤不已,陛下..”</p>
<p>“爱妃所言极是,既是如此,那朕,就不再管此事,对于修缮屋子的钱,安阳,你自己看着赔偿白府吧。今日朕也乏了,都告退吧。贵妃,扶朕回去歇息吧。”</p>
<p>皇上这一走,太后,安阳长公主,也都带着欧阳骏羽离去。</p>
<p>慕容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捏起了拳头,娄家就这样不顾及他们慕容家了,他没料到,太后竟然会如此袒护这个欧阳骏羽。</p>
<p>还有那惠贤贵妃,一向不理会后宫朝堂之事,而且太后素来不喜欢她,当初陛下要封她为妃时还和众朝臣一起反对,哪知此次会为了欧阳骏羽,同太后一起为他解围。</p>
<p>其实他方才已经想明白,慕容家再不能得罪,皇上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重责欧阳骏羽,他母亲是皇上唯一的胞妹,父亲二叔三叔都是朝中重臣,姐夫还是禁军统领。</p>
<p>最重要的是,他祖父还是南明侯,先帝的皇位,是他拼死挣来的,先帝遗训,只要他们娄家为帝,就会保欧阳家荣宠不衰。</p>
<p>南明侯和先帝之间的情分,是他们慕容家如何都不能比拟的。</p>
<p>欧阳家,就是南越最不能动的家族。</p>
<p>太后吩咐了安阳长公主先回去,不要责备欧阳骏羽,回到府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去了自己房中,留下欧阳骏羽一人。</p>
<p>他虽自幼调皮,喜欢犯错,但像昨日那样的大错,还是头一回。</p>
<p>他知道,父亲母亲都对他很失望,可尽管如此,他们,皇上,还有太后,仍旧是护着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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