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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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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曦华公主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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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

    苏媺正在似梦非梦之时,忽觉被人轻推臂膀,恍然清醒过来。

    “小姐怎的坐着就睡着了?”花照手捧一个团花斗彩茶盅,揭了盖子奉过来:“刚沏的茉莉小龙珠,小姐可要润一润?”

    檀墨把一件水墨红鲤小披风搭在苏媺肩上,柔声劝道:“小姐昨夜忧心公主,整宿儿都没睡好,还是回棹兰斋睡上一个时辰,再用午膳吧!”

    清冽的茶香一丝丝漫开,苏媺轻啜一口,神思渐渐清明。

    她正要说话,只见曦华迷迷糊糊地醒转,一眼瞧见苏媺,立刻欢喜起来,忽然又噘了嘴,委屈地扑在苏媺膝上:“嬍姐姐,你可回来了!”

    苏媺爱怜地抚着她的脊背:“这回受苦了吧,看你以后再淘气!”

    “姐姐都知道了?你可得给我出气!”

    “快罢了吧!低热未退,头也晕着,你好生消停几日,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不成!我才不吃这种哑巴亏!待父皇回来,一定要把那该死的雪团儿打出去!”

    曦华发狠地道,轻柔的卧云蚕丝被一次次从她身上滑落,一旁的叶萦手忙脚乱、甚是辛苦。

    苏媺摆摆手,温柔却坚持地把曦华拖起来,将水墨红鲤小披风穿在她身上。

    她绷着一张荷瓣般的小脸,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几缕汗湿的碎发黏在白净的额头上,气鼓鼓的双颊留着高热后的红晕,越发可怜可爱。

    十岁的曦华生得明眸粉颊、纯稚聪颖,是景元帝赵柞的原配夫人——孟氏留下的唯一骨血。

    孟氏出身涿州大族。据说,她容貌秀丽、性情柔善,与赵柞的夫妻感情极深。

    赵柞曾言:“孟氏乃柞可托付生死之一人”。在登基后,他追封孟氏为文德皇后,且坚持不再另立新后。

    这段鹣鲽情深的佳话曾在朝堂、市井广为流传。

    人人都道:夫妻二人比翼连枝、同声合韵,谁料“尽缘人恨别离来”,一向龙池,一向冥台。

    当年,孟氏诞下长子后,月子里失于保养,落下病根,经过十数年精心调养,才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不久,时任凉州刺史的赵柞发布檄文,声讨南周王朝萧氏皇族贪图逸乐、徭役繁重,以致民不聊生,称“失道者,天不祜”,召集部属、盟友,起兵谋反。

    四年后,孟氏的长子追随父亲征战,在攻打西南险要——白虎关时中了埋伏,淬了毒的弩箭如啸虎飞猱一般破空而来,他推开父亲,自己被一箭穿喉,死时只有十八岁。

    噩耗传来,孟氏原本便羸弱不堪的身子雪上加霜。

    当时,战争频仍、疫疠横行,她和一双女儿竟都被感染。最终,只有小女儿逃过了死劫。

    弥留之际,孟氏将年仅四岁的小女儿托付给了侍妾余氏。

    据闻,赵柞接连痛失长子、发妻、爱女,几近崩溃。

    从此,生死两茫茫,他对孟氏留下的小女儿视若心头宝,一味地矜怜溺宠,偶尔有人劝阻,总以“稚女年幼”为借口,敷衍过去。

    这个小女儿,就是后来的曦华公主,原本无宠无子的侍妾余氏也因抚育有功,被封为庆妃。

    十岁,还是可以胡天胡地、痴缠无赖的年纪。

    何况,曦华是大齐唯一的嫡公主,帝王的宠爱是她最大的仰仗,她可以纵情任性、为所欲为,只恨不能扬手摘星,绣成锦上珠,扯片云彩,织就舞霓裳。

    一年前,苏媺奉诏进宫,与曦华作伴,竟颇受娇蛮公主的信任。

    于是,好奇、戒备、敌视、鄙夷、试探……一时六宫人人侧目。

    苏媺却是个最低调的性子,她总是隐在曦华身后,从不轻易出头;但若小公主胡闹得过分了,她又会想法子劝导明理、周旋转圜。

    何况,苏氏乃是簪缨阀阅的名门,其父苏栯既是天子倚信的重臣,也是温文厚重、有君子之风的学问大家。

    自三岁起,苏栯便为爱女延请了中州宿儒梅谷秋做老师,令人惊讶地是,梅谷秋竟也应了。

    要知道,梅先生不仅学问渊博,更是一位怀瑾握瑜的高士大隐。

    到底是世家女儿,自幼养在深闺,外人难见真颜;后宫也不比士林,梅古秋入室弟子的名号,在一群对珠衣华服、冶容美饰更感兴趣的女人们中,也并不那么重要。

    不过,苏媺小小年纪便性情和稳、谈吐举止有大家风范,于是,六宫皆赞,即使与宣颐宫不睦者,也难以吹毛求疵。

    日子久了,阖宫便习惯了她的存在。

    曦华与她性情迥异,却又难得投契,经常一个垂纶,另一个却要施食,一个扑蝶,另一个便要扯袖。

    苏媺碍于身份,又大了两岁,自然每每相让,却又行止有度、谦逸自然。

    翮贵妃、庆妃等后宫老人儿都看得出,曦华在苏媺身上,寄托了对胞姐的想象和孺慕。

    故而,一向我行我素的曦华倒肯听从苏媺几分,许是年纪渐长,她骄纵的性情也收敛了不少。

    但这并不表示,有人让曦华受了委屈,她会隐忍不发。

    此刻,在苏媺柔白的手指间,小披风上的羊脂玉扣儿闪动着柔润光泽,她将玉扣一粒粒穿过如意盘结,长睫微垂,一抹复杂的情绪飘忽而过。

    也许是孟氏在天护佑,她不忍心女儿变成一个不明是非、骄横暴戾的人,曦华虽然任性一些,却不会动辄打杀人命,比起自私狠毒的太子和灵阊,要好上许多。

    “你让灵阊吃的亏还少么?”苏媺笑吟吟瞧着她,劝道:“对灵阊来说,雪团儿不过是个玩物,没了它,养牲房自然会挑了更好的奉上。可你若跟一条狗较劲,岂不是让皇上笑话?”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依,嬍姐姐,我受了好大委屈,你若不想法子给我出气,我这病一定好不了了!”

    曦华趴在苏媺身上胡乱揉搓、不依不饶,直揉得她一身簇新的六幅粉蓝折枝梅裙一层层全是褶子,连雪青色缀珠丝绦也撮成了一团乱线。

    这情形看在一众宫人眼里,一直紧绷的神经却放松了不少。

    人人都怕曦华公主会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

    此时,她肯对着苏媺耍赖缠磨,多半便闹不起来了,一时众人心中感激,只盼着苏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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