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跟着李管事上了马车,车厢里已经坐着十来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孩童,有男有女,有衣着朴素者,也有绫罗绸缎者。车里人虽不少,却不杂乱,孩子们并不互相搭话,至多跟身边一同被推举的孩子低声说上几句,想来出门之前家中长辈没少交代崆梧派的厉害。
姨父家的孩子王小宝就挨在小鹿身边,王小宝的年纪比小鹿还要小上一些,又生的瘦弱,见到车中情形,吸了吸鼻子,拉着小鹿的衣角,又努力地往小鹿的身边挤了挤。小鹿轻轻地拍了拍王小宝的手背,冲着他甜甜一笑,又眨巴着大眼睛偷偷地打量起车里的孩童们。
马车中间几个穿着华贵的应该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孩子,此时正附耳低声交谈,神色也显得从容不少。虽然车厢里空间不大,可其他身着布衣的孩童们都下意识的尽量远离他们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车厢中似乎有一条看不见却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把这些孩童区分开来。
马车从香山城出发,沿路上又接了几个孩童,终于在第四天抵达了沐月山——崆梧派山门所在地。
孩子们一下车,就被沐月山的景色深深地迷住了,直到耳边传来李管事的催促声,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去。
沐月山其实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山峰,而是由五座排列呈半月形的山峰组合而成。白日时,山间云雾缭绕,恍若蓬莱仙山。到了夜晚时分,在月光沐浴下的山谷,更是宛若瑶池仙境。
沐月山虽景色婉约,却并不纤丽,反而颇为雄伟,主峰月华峰更是高达万丈,山势陡峭。一条青石长阶从山脚一路铺设而上,走过高大的山门,门旁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金钩铁划的两个大字——“崆梧”。
山门旁边还有几个青年弟子,跟李管事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李管事大手一挥招呼着孩子们向上走去。
没走多久,人群又停下了脚步。
“李管事,又送人来了?今年参加入门测试的弟子可比往年多不少阿。”
“回乌峰主的话,这一届掌门格外开恩,因而底下推举弟子的名额多了不少。”李管事一改一路上高傲的姿态,低眉顺眼地对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行了个礼,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嗯,好。你速去安排,明日就开始选拔弟子,不合格的让他们及早下山。”乌峰主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孩童,便转身走开了。
“是,乌峰主。”
小鹿等孩童跟在李管事的身后,继续往山上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跟李管事打招呼的人,这些人大多穿着青色的门派服饰,背负着武器。走走停停,众人终于在傍晚时分被带到了一处地势较低的院落。
李管事把孩子们带到此处便离开了,叮嘱大家好好休息,第二天参加入门测试。
孩子们兴奋不已,三三两两地寻了房间各自休息。
小鹿带着小鼻涕虫王小宝随便找了个房间住下,王小宝一直紧紧地拉着小鹿的衣角不肯松开。小鹿不由得失笑道,“小宝你自己去床上休息吧,明天就要参加测试了,可要养足精神才行噢。”
王小宝抿着嘴却不肯松手,小鹿只好再次哄道:“小宝乖阿,明天参加完测试就可以赚大钱了哦,赚了大家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嗯......就算测试不能通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下山回家罢了。不要怕,你小鹿姐会护着你的。”
似乎是回家这两个字终于触动了王小宝紧绷的心弦,他这才松开了手,乖乖的上床睡去了。
小鹿也钻进了被窝,心里却开始想着明天的测试。
测试?会测什么呢?摸骨?还是算命?要测八字吗?还是做题?背书?可千万别是背书才好!平日里阿娘拿着扁担才能逼的小鹿读上几页三字经,一想到背书就想到了阿娘的扁担烧肉,小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若是考验采菌子拣果子爬树之类的,倒是有几分底气,那些个城里的孩子一看就不是我的对手。
夜渐渐深了,小鹿在被窝里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小鹿梦到自己通过了测试,成为了内门弟子,穿着青锻衣,背着大宝剑,乘着顶威风的大马车,带着好几箱银子回到了家,村里的人闻讯都争相来家里拜访,那场面简直风光极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管事就把睡眼朦胧的众人带到了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在那里,昨天遇到的乌峰主和一些穿着青色衣衫的青年弟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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