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心下恨不得马上就带着妹妹到达蜀山,但是越急越要把事情办的周到妥帖,若是哪里出了岔子再想补救就晚了。
蜀山名声在外,人类修者众多,虽说现在人妖两族和平相处,但也有见妖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者,如何才能保住自身安全?
灵泉如此珍贵,怎样才能让他们借出一用?
妹妹和娘亲都晕着,娘亲应无大碍,可是妹妹这样如何上路?
今日欠下智者恩情该如何报答?还有师傅,也要向他老人家辞行。
何邦一条一条列出要解决的问题,虽然前路艰险,但是为了妹妹,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小人多谢智者指点迷津,本不应再麻烦智者。只是小人人微言轻,怕是到了蜀山也不得见掌门人,更遑论借用仙泉,是以请智者写封信或者给我个信物作为引荐。智者若能应允,今日之恩,小人无以为报,此生但凭驱使。
“哈哈哈,老夫早已不问世事,驱使你有何用?只是为了这一方苍生罢了。”话音一落,何邦就感觉身体一轻,智者收回威压了。
“你个小子,有骨气,又机灵,心性还算不错,是个好苗子。”能听得出,智者心情不错,声音不似之前严厉肃穆。
何邦大着胆子,又求了一事。“蜀山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妹妹如今已昏迷了好几日,灵气定然不继,若是在昏睡下去怕真是会损伤灵智,劳智者出手先救醒妹妹,我们才好上路。”
智者没说话。
“智者方才说,是为了东海一方苍生才愿意指点小人。我妹妹珍珠也算是不忍心伤害这一方苍生才有今日,请智者…”
“罢了罢了,老夫本不欲多管闲事,只可怜你们一家倒也都是良善之辈,也算难得了。你小子不可再得寸进尺了。”
智者右手一挥,何邦眼前多出一个锦盒和一封书信,还有一个令牌。
“拿着这些东西走吧,丹药十天服用一颗。”
何邦大喜,赶紧给智者磕头道谢,“多谢智者。”再一抬头就见自己已在洞府之外,娘亲和妹妹都在身边,连那床榻也在。
何邦赶紧打开锦盒,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盒里有十颗丹药,粒粒洁白如玉,灵光闪闪。他赶紧给珍珠服下一颗,心里计较一番,十天一颗,那么他必须要在百日内带妹妹赶到蜀山,倒也不算太赶,想来智者已经考虑的事事周到了。
智者洞府是在整个东海的中部,接下来应是向南而行去往蜀山。可是家在北边,若是回家去向师傅辞行,再赶回来,一来一回就要耽搁十天,如此紧要关头,这十天耽误不起。倘若不向师傅辞行,岂不是不孝不忠不义。何邦正陷入两难,雌蚌悠悠醒转。
“娘,你觉得怎么样?”何邦赶紧扶雌蚌坐起来。
“娘没事,我们怎么在这?智者也救不了珍珠吗?”雌蚌看着身旁还在昏睡的珍珠,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庞。
何邦把后面发生的事跟雌蚌大致说了一遍,雌蚌点点头,“那你赶紧上路吧,你师傅那里我去说。”
何邦诧异道,“娘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雌蚌摇了摇头,“娘老了,只会给你们拖后腿的。咳咳,娘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何邦给雌蚌顺了顺气,想着这样也好。千里奔波确实对娘的身体毫无益处,再有就是他们水族不可长时间离开水,他年轻力壮的不怕,但是娘亲一路上如果有个万一他怕是更照应不过来。
“娘,你先歇会,智者赐的药我已经给珍珠服下了,等一会珍珠醒过来我就带她上路。”
雌蚌从怀中掏出两个传音螺,递给何邦。“这传音螺,百里内可互相传音,你和珍珠一人一个。这一路上假使有个什么闪失,有了这个,你也好随机应变。”
何邦低头接过。
“娘”,是珍珠醒了。
珍珠坐起身来,看到雌蚌在身边,习惯性的靠在雌蚌肩头,“我们怎么这里啊?”
珍珠醒过来,雌蚌和何邦也就放心多了。雌蚌不欲与她多说,拍了拍珍珠的手,“你和哥哥出趟远门,娘亲在家看家。”
“不嘛,娘亲也一起去,不然珍珠也不去了。”珍珠从有记忆起就没跟娘亲分开过,突然说让她离开娘亲,她一时接受不了,扭糖似得撒起娇来。
雌蚌板起脸来,可还是舍不得责骂珍珠,缓缓说道,“珍珠长大了就要懂事了。你也知道自己近日总是昏睡。娘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请教智者。智者说你生病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治病。你不可任性,在外面要听哥哥话,不能乱跑,时刻都跟哥哥在一起。”
珍珠嘟了嘟嘴,还是不情愿。“娘,我没病,我就是觉得身子沉,没精神。现在已经好了。”
雌蚌点了珍珠额头一下,“你都要吓死娘了,还嘴硬。现在你觉得精神好了是智者给了你治病的丹药。但是为了根治你这病,还是要去蜀山。你不去,难道要娘一直为你担心不成?”
珍珠见娘亲摆明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到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她起身跪地给雌蚌深深行了一个大礼,“珍珠在此谢过母亲养育之恩,这几年娘亲为了女儿操心了。等女儿病好归来,再孝顺奉养娘亲。”
雌蚌一把搂住天真烂漫的珍珠,眼泪止不住的流,“好好,娘的乖女儿,娘亲等着那一天。”珍珠给雌蚌擦泪,“娘亲不要伤心,珍珠会早早归来,不让娘亲等太久。”
雌蚌胸内一阵翻涌,她强忍着,面不改色地催促着何邦跟珍珠上路。“你们快走吧,娘没事的,好歹在东海呆了这么些年,还没老到不认识路的份上,能自己回去的。你们快些赶路吧。”
何邦知道娘亲说的对,虽然极为不舍,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妹妹的病,所以还是带着珍珠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珍珠更是一边走一边回头一边哭,“娘等我回来给我做桂花糕吃。”
雌蚌一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一边点头。
踮着脚,伸着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儿女的身影,雌蚌才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她平常无奇的擦了擦嘴角,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
在刚才她们都从床榻上起身的时候,那张床榻就消失了。智者的洞府也早已回复了原样,一切都像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只有地上一滩鲜红刺目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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