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头舔血的兵卒,多为粗鄙之辈。
将领可以通过军法约束他们,但想得到他们的爱戴和誓死相随,就得付出更多。比如同吃同住、用钱财厚待等等。
当然了,还有一种是必不可少的。
那就是,护短!
没有兵卒会愿意跟着,一位不为麾下出气的将领。
董卓掌兵多年,当然也深谙其道。
所以呢,当郭汜跑回去将华雄射死战马的事情一说,依然在宴席中他当即踢翻了桌几,率领着嫡系三千西凉铁骑浩浩荡荡往华雄营寨而来。
但是呢,这种护短行为,夏育也是不缺少的。
当华雄呵斥着军营中兵卒们准备迎战,也将夏育给惊动了。
他在听完事情的始末后,便让人抬着军榻放在了营地的中央,正对着营寨门,还挥手招过来华雄,“狩元,别捣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撤了!老夫倒要看看董仲颖这个匹夫,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先生威武霸气!
华雄一听,心中不由赞了声。
他现在才猛然想起,一直混得凄凄惨惨、手底下没有几个兵的夏育,身上还有朝廷任命的护羌校尉官职呢!
对比起董卓这个破虏将军来说也不逊色!
而且两人之间也没有从属关系,对上了谁还能怕了谁呢!
难道夏育还需要去担心,董卓胆敢纵兵将自己杀了不成?
果然,有了名义在手,就可以挺直腰杆子去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啊呸!是可以扛起汉室的大旗,用礼序尊卑来砸人了。
董卓引军到的时候,看到夏育营寨大门是开着的,也不客气的就带着部曲纵马进入,直到了夏育斜卧着的军榻前才勒住缰绳。
让战马驰骋卷起的灰尘,几乎将夏育笼罩在其中。
旁边站立的华雄,心中怒意大起。
盯着依旧在战马端坐着的董卓,刚想开口怒斥呢,却被夏育抢了先。
他仿佛没有看到董卓一样,头也不抬就用手在口鼻前挥了挥,声音悠悠,“唉,春天到了还以为就是蚊蝇多,没想到阿猫阿狗都能卷起一堆尘土来。”
额.......
不愧是混迹仕途数十年的人啊!
这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实在是太令人解气了!
华雄对夏育的认识再度上了一个台阶,眉目间露出笑意看向董卓,想看看这位颇有暴戾恣睢名声的家伙,是怎么应对的。
嗯,董卓如今年纪约摸五旬。
茂密的络腮胡须簇拥着满脸横肉,宽额环眼,重鼻方口,从面相上就知道是个骄横的主。也许是一直戎马行伍的关系,身材没有发福,还保留着熊腰虎背的壮实。
“哈哈哈......”
伴着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董卓从战马上矫健的一跃而下。
径直坐在了夏育的军榻上,“我听闻夏校尉有伤在身,就一刻不耽搁的来探望,以尽同僚之情。却想不到,迎来了夏校尉出口伤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带上了一丝鄙夷,“莫非是,夏校尉在山野当庶人的时间太久就忘了礼仪,因畜官之败而眼昏耳聩了?”
好嘛,有道是打人不打脸!
董卓这厮,看似粗鲁却是城府极深,三言两语就将夏育的伤疤都给揭开了。
而夏育也不动气,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卓,“原来是仲颖啊,你怎么也在此地?老夫听说你在冀州广宗被黄巾贼子大败,被朝廷给免职贬回陇西了的。哈,果然是三人成虎,谣言不可信也!”
“你!”
顿时,董卓满脸铁青。
他去年接替卢植进攻广宗黄巾贼的败绩中,还是率领着数万精锐兵马呢。而夏育的畜官之败,却是几百部曲对抗数千羌骑。
从兵力上,两人高下立判。
“哼!”
看从功绩上没有能折辱夏育,董卓也不想在做口舌之争,鼻子哼了声就站起来,“夏校尉,本将军来此是讨个说法的!你徒儿华雄,射杀了我部将郭汜的战马,这事该怎么处置?”
“哦,这事啊!”
夏育依旧满脸笑容,冲着旁边的部曲挥了挥手,“去,将老夫的战马牵来。董将军,用老夫的战马赔给你,可还满意否?”
董卓要是满意了,那才是见鬼了。
先不说郭汜的战马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和归隐多年夏育的战马不是一个档次的。更重要的是,郭汜被羞辱,就是董卓被折了颜面,单单赔只战马怎么可能就此揭过篇!
董卓大怒,指着夏育咆哮如雷,“夏匹夫,你别欺人太甚!将华雄竖子交出来,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叫欺人太甚!”
被当众辱骂的夏育,也撕开了脸皮,指着董卓大声反骂,“老夫乃朝廷任命的护羌校尉,你个匹夫的部将竟敢在我军营内驰马辱骂,别说一只战马,不宰了他都是仁慈了!还既往不咎呢,你个董仲颖真当自己当回事!呸!”
一片死寂。
夏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整个军营内都陷入了死寂。
董卓的脸上铁青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眯起了眼睛,将手放在腰侧的佩剑上,声音冷若寒霜,“莫非夏校尉以为,本将军的剑不利?还是觉得,本将军的铁骑踏不平你这破营寨?”
然后呢,夏育又斜靠在军榻上了。
“你董仲颖的剑自然是利的,就是不知道比起朝廷法度来,还利不利呢?”
“好!好!好!”
董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连续说了三个好字,“既然如此,夏校尉,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方长!”
转身离去之际,还冲着华雄撂下一句话,“小子,兵荒马乱的,出门小心点!”
怎么滴,现在的人都喜欢威胁吗?
华雄看着董卓麾下浩浩荡荡的离去,耸了下肩膀。
马上的,就转头就对着夏育献上了敬仰之意,“先生豪气!真乃我辈之楷模也!”
然后呢,他的脑袋就被赏了个爆栗。
夏育满脸怒意,眼睛死死的盯着华雄,“奸诈竖子!长能耐了啊!竟敢将老夫当枪使!说,你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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