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深夜的到来,西十镇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透过天空中洒下的月光,整个小镇像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轻纱中。
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走在这偏僻昏暗的街巷中。
“哒,哒,哒…”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昏暗的街巷中不断回荡。
凉凉的秋风吹来,那个小小的身躯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抬头露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只见她眉目清秀,年纪约十一二岁左右,头发随意用条形麻布系了一下,身着青色的麻衣,手脚处的衣衫均用同色的麻绳紧紧绑了几圈。
单看外面,到似一个稚嫩清秀的少年,不过略瘦的身形,白的有些透明的肌肤,显的她整个人有些羸弱。
此时的白谣面上虽故作镇定,但心中止不住有些发憷,每年祁神节这段时间,总是要到子时,掌柜的才肯放人离开,好似每年这段时间不论男女老少,总会出一些事,少一些人。
白谣心中一叹,想起最近小镇总是不太平,前阵子,醉香园的姑娘还失踪了两个人,据说到现在连尸身都还未寻到,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心中一阵发紧。
还有镇南包子铺的老板,在她最难的那段时间,还给她施舍过两个包子,她心中都是记得的。
突然白谣只觉眼前一黑,一个昏暗的身影向她扑来,她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双手用力一推,迅速的往后跳开一步,紧接着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街巷中异常的响亮。
白谣回头,远远的借着月光,终于看清,远处跌倒的身影枯瘦的如同一根竹竿,是城西的安大叔啊,她顿了顿,缓缓舒着气,一口气还未舒完便听到一句“来,喝,喝…”。
白谣一时无语,安大叔还真是嗜酒如命啊。
看着安大叔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原地晃了几下后,便向前走去。
她看着安大叔的样子好像是回他自己家的方向,便连忙跟上。
白谣远远的紧跟着前方竹竿似的身影,有些庆幸,还好她与安大叔住的地方是一个方向,祁神节这几天虽然热闹,但人也多,像这种偏僻的地方,更容易出事,有个人一起同行,也能安心些。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逐渐向巷子深处行去。
白谣远远的坠在安大叔的后方,思绪有些飘忽,她想起客栈中的闲言碎语,听他们说安大叔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天天非打即骂,硬是被他自己气走了,到了现在喝的烂醉也没人管。
白谣突然想到了自己,便摇了摇头,她抬眸看向安大叔的身影,随即身体一僵,人呢?
不会吧。
白谣咬咬牙,内心略有不安,克制住自己想转身就跑的身体,用冰凉的双手在她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揉搓了几下,感到有些发热的脸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月光下的巷子,仔细想了想,刚才安大叔还是在这个位置,期间她的视线断了约三息的时间,以安大叔醉酒的步伐,应该在,她视线落在距离自己十步远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白谣缓步走了几步,随后露出恍然的神色,对,这有条岔路。
她想,安大叔这是喝醉了,有些迷糊,不会一觉睡过去吧,秋天的夜还是很凉的。
白谣神色略有放松,渐渐靠近了岔路口,在她抬首即将望向那条巷子深处的瞬间。
“滴答…”
水声?白谣有些疑惑的顿了顿,低头看向地面,愣了一下,刹那间她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飞快的瞥了眼胡同深处,随即向前一仆,一个打滚,便不要命的飞奔起来,同时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巷子深处的那一幕。
她听到身后尖锐的破空声,拼命控制着身体,硬生生顿了一下,这一刻的冲力直接把她的身体带倒。
呲的一声,她的眼前光芒一闪,便看到地上的青石板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白痕。
站起身重新飞奔起来的白谣,只觉左边脸颊一热,跟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白谣呼吸一窒,更加飞快的跑了起来。
巷口处,一个白衣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羸弱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融入街巷的黑暗之中。
只见他神色略带思索,随即抿了抿唇,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加上他眉间的阴郁之色,显的整个人周身气氛阴沉无比。
看着距离家门越来越近,白谣飞快的向后望了一眼,只见到昏暗街巷的尽头被黑暗吞噬,没有那个白衣少年的影子。
大跨几步,冲进家门,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把门顶上,她大口的喘着气,内心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激动心情,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得到缓解,她便瘫软在地。
靠在院门口,她看着点点星光的夜空,慢慢平复着惊恐激动的心情,白谣一动不动的静静的呆了一刻钟,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时她脸颊处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她忍着浑身酸痛无力的感觉,手脚发麻的扶着门框缓缓站起身来,穿过自家满是秋叶的小院,往院中唯一的房舍走去。
外表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房屋,内部虽小却干净整洁,进门一张方形的木桌,旁边放了两张同样材质的凳子。
白谣吸着气,湿了左手轻轻的清洗着脸颊上的伤口,随后拿了张干净的帕子拭去了伤口处的水分,她看着铜镜中,被清洗过的伤口,有些红肿。
便穿过竹子编制的屏风,走向里间,小小的空间只在墙角处安置着一张简单的床铺,以及床脚处一个略有些陈旧的木柜,再无他物。
她在床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忍着痛,轻轻敷在伤口处。
白谣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褪去衣衫,缩进被窝里,她克制着不去想别的,强迫自己放空,不久后便传出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被她放在枕边的瓷白小瓶,小瓶质地光滑细腻,在透过窗纱的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与屋内的陈设格外不同。
寅时,夜日交替之际,暗沉沉的天空透着些微的白色。
“爹..爹..好冷…”
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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