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钻到小树林的师父,听到香客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但是他虽然高兴,却觉得此时此刻,把这花雕酒喝到嘴里,才是此时的头等大事。
“香客?”师父沉醉的面容顿了一下,他缓缓放下酒瓶,扭过头来,讥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一点香火钱,就能放下自尊?我呸!我无忧子是什么人,你心里还没数?赶快给我死开!”
说完一甩头发,又抱紧了小酒壶,喜滋滋地准备继续往前走。
一走动才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重物拖住了,抽不出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包子,正紧紧抱着他的腿,仰着头,水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老九!你抱着爹爹的腿干嘛?快松手!”师父忙去扒开老九的馒头小手。
老九是个男孩,说话晚,此时还只会说几个简单的字,见爹爹拎着酒壶就要跑,死死地抓住爹爹的裤腿,大声一喊:“阿娘!”
这声喊声惊天动地,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咚咚咚”一阵急促下楼的声音响起,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一个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模样的女子便站在了师父面前。
张晓枝和云师兄躲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庆幸刚刚师父独自走开了。
那女子虽年数三四十的模样,却身姿妖娆,一袭枣红衣裹住曼妙的身材,一根细绳困住细腰,外面套着浅红色半透明轻纱,长腿,前凸后翘。
头发高高挽起,一支银色形状似蛇的发簪插在发髻上,干净利落,眼神陈冷犀利,却瞧起来又似乎有万种风情。
“是谁在欺负冬儿!”妩媚的声音扬得很长,似乎不是在责问,却是在娇嗔,一把年纪,还如同少女般娇嗔,看得张晓枝和云师兄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了。
没有人作声,师父被冬儿抱得紧,却是低着头不敢吱声,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好,被眼前这妇人给劈死,跑都跑不掉。
“又是谁说,不在乎香客的?”那妇人又悠悠地问了一句,那声音似是不经意,却给人一种无力的压迫,似是这一家之主的风范无疑了。
这么关心香客的,除了师娘还有谁?
“谁?谁这么混蛋,竟然说不管香客,敢出来跟我过过招吗?”师父呸了两声,满脸堆笑地地扶起夫人的纤纤玉手。
“夫人别生气,我这就去调查哪个混蛋不重视香客的,顺便去帮香客把问题解决了,夫人别生气,我扶你到附近的梅园坐下休息一下!”师父看下张晓枝这边,示意他把刚才的茶再端过来给师娘喝。
“是爹爹说的!”冬儿扬起肉嘟嘟的小脸,抱着阿娘的大腿一本正经,却又奶声奶气地说。
“冬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师娘立马换了张慈爱的脸,把冬儿抱起来,捏了捏冬儿的鼻子!
“老九,你可不能这样诬陷爹爹啊,我可没说那话,天地良心啊!......哎哟,我的耳朵!”
张晓枝和师兄倒吸一口凉气,看到不可一世的师父就这样,被一手抱着娃的师娘,就这样把师父拖走了。
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师兄抹了抹额头的汗,叹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话说你们女人都那么凶悍吗?”
云师兄想到上次在宜山镇,因为差点接了镇长的银子被张晓枝揪住手的模样,跟这师娘相差无几,不由得一阵心虚。
“这也叫凶悍啊?那明明是师兄有错在先嘛!”张晓枝不服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小枝!”云师兄忽然面色严肃地看着张晓枝。
张晓枝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兆,连忙说道:“我还有事,那什么,师娘要叫我去招呼香客了!”
“没事,师父师娘都在那边,不会出差错的!”云师兄用手搭住张晓枝的肩膀上。
“小枝,以后我们成亲之后,你可不能像师娘一样对我,一定要温柔点!”云师兄满脸温柔。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晓枝被师兄的话炸得七荤八素的,猛地站起来,撞到柴堆,刚好把柴堆撞倒了,又慌慌张张地捡起柴堆。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八岁那年,师父把你从宜山镇领回来的时候,我给了你一个包子吃,你说要嫁给我,这样就一直有包子吃了!”
“我思来想去,现在,你终于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到时候我让师父给我提亲!”
“八岁时说的话你也信啊!”张晓枝哭笑不得,居然因为她八岁时的一句话记到现在,还刻意等她到了及笄之年,提出成亲的事,还真是够迂腐的!
张晓枝头直摇,“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师兄你不要过于当真!”。
“怎么可能?你说这话的时候,还哭了,我相信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师兄说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随你怎么想!”张晓枝推开云师兄,正要离开,却听到师兄一阵大笑:“哈哈哈,我逗你玩呢!你竟然还信了!你个小黄毛丫头,果真是容易生气!”
师兄扯了扯张晓枝的袖口,张晓枝尴尬地回过头来看师兄,师兄纯净的眼眸上看不出一丝杂质,正巧,山上的冬梅适时地掉落了一片花瓣下来,缱绻地随着师兄垂下的黑发滑落在师兄脸侧,张晓枝第一次认真看师兄,发现师兄竟然也有这样惊世的剔透的容颜。
张晓枝看得呆,但是这种看,单纯是一种欣赏,并不夹杂任何欣赏以外的感情。
张晓枝的眼眸温柔了些,她伸手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转身离去,一句话都没说。
云师兄看着张晓枝离去的背影,那长裙走过,带起了地上的落梅的花瓣,隐藏的哀伤此刻如洪水般吞没了自己,他眨了眨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脸,对自己说:“没事,我还有的是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张晓枝回到房子,她的房间是一个简朴却又明亮干净的闺房,闺房不大,却布置的温馨干净,张晓枝摸了摸桌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定是师娘每天来打扫了。
师娘这个人看起来强悍,实则内心最为细心善良,这种妻子有什么不好吗?师兄竟然还觉得不够贤惠,真是够蠢猪的!
想到师兄,心里还突突跳个不停,想到刚才师兄对自己说的话,当真是师兄开玩笑逗自己的吗?
她觉得不太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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