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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余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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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久病之躯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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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近来天气转寒,一连半个多月断断续续的下着雪,不出一点太阳,空气中尽是逼人的寒气,京城内还好些,京郊就不一样了,冷清的紧,穿着鞋踩到泥土里都是冻的。

    好不容易今天才有了个好点的天气,久不见的太阳躲在几朵密云后,暗暗淡淡的发着光,觉着有些暖意。

    元喜却觉得新出的日头十分暖和,将晨起的寒气都逼退了几分,她提着食盒在实木蜿蜒的长廊下一边贪婪的走在边缘晒着暖光,一边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熬了一夜,险些忘了煎药,好在陈大娘记着,知道她忙,二话不说就帮她煎上了,她这才没有那么手忙脚乱。昨夜小姐又发了热,整夜迷迷糊糊的不安生,往常给小姐看病的贺大夫住得远,平常只有秦嬷嬷知道去哪里叫,元秀因者她母亲的脸面求了恩典回了趟府里,只她一个人照顾了小姐一整夜,天蒙蒙亮了,才安生了些。

    她家小姐命苦,两年前起就疾病缠身,被打发到庄子上来养病,一养就是两年,从未见好。

    她家小姐不是一个难照顾的人,虽然病了这快两年,身子瘦弱虚了些,对待下人却是极宽容的,连着秦嬷嬷自一年前起就住在了不远的二儿子家也不曾说过什么。秦嬷嬷那个二儿媳妇生了了大胖小子,为着方便照顾秦嬷嬷就求了恩典住到外头去,然而小姐跟前就这么一个嬷嬷,搬离了庄子人手就更紧了,好在庄子上的陈大娘懂些,有时候能够照料一二。

    她十岁进了府的,因着和小姐年龄相仿才能跟着小姐的,一起的还有作为家生子的元秀,元秀仗着她父母的脸面在她面前很是倨傲,秦嬷嬷待她也比她和气多了,在小姐面前居功,私底下却把自己当个小姐,不过是欺负小姐身边只她一个家生子罢了。可惜没多久小姐就病了,被打发到庄子上来养病,不想一养就是两年。

    这般想着脚下又拐了弯,前面就是写意阁,她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把食盒放在桌上,取出几样小菜,腌萝卜,腌脆丝瓜,一碟炒鸡蛋,小米粥,几个馒头,还有仍散着热气的浓黑药汁。她揭帘进了里间,想着就算病得再重也总是要起来用些饭的。

    烧了一夜的人出乎意料的自己起了床,元喜看见程嘉余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

    “小姐?”

    她连忙上前,将一旁的外衫搭在程嘉余肩上。“小姐怎么起来了,这大早上的寒气可重了,怎么也不知道穿些衣服?”

    程嘉余转头看她,涣散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那张一如往常熟悉的脸庞眼神里带着元喜看不懂的茫然。

    程嘉余盯了元喜许久,才突然叫出她的名字。

    “元……喜?”

    “小姐怎么了?”

    元喜小心翼翼的问,只见眼前的人目光变了变,又回头看向梳妆台上那有些旧的镜子。

    “现下,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

    声音沙哑,带着久病的气虚。

    哪一年?元喜按压住心里的好奇,谨慎的说,“如今是德佑三十四年……十月啊。”

    程嘉余喃喃了句“德佑”,然后站了起来,将外衫裹紧,赤着脚带着元喜说不出的莫名的沉重,走出了厢房。

    程嘉余没有走远,出了厢房停在了写意阁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有些灰白的天,天井外太阳不大刺眼的光打在她显得瘦弱的身影上。

    晨起的寒气还未散去,程嘉余身体止不住的打颤,却固执的站着没有离开。

    很冻,很冷,但她无暇顾及,脑海里不断翻涌着恐惧和疑惑。

    德佑三十四年?怎么会?她明明应该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啊……

    德佑三十四年,她似乎是十一二岁,因着一场病被遣到了庄子上养病,这一养就是许多年……

    她就这样回到了德佑年间,仍蜷在小小别院的那段时光。

    怎么会,难道她做了一场梦?可梦境,是不是也太真实了?那一年年一日日的光景,那死前被灼烧的痛苦折磨,明明是真实得啊,区区一场梦,她如何说服自己?

    她就这样重生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就这样回到了幼时。

    元喜出奇的安静没有打扰,她觉得眼前的小姐和平日里不大一样,或许是因为病了一场,或许是因为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一样了。

    半晌,程嘉余低头,面目模糊,元喜看不清她表情,只跟着她回到厢房之中,就着已经有些冷却的水开始洗漱。

    元喜站在一旁,插不进手,眼见程嘉余利落干净的洗漱完,有些不可思议。平日里程嘉余讲究没有那么多,今日不知怎么又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习惯。

    程嘉余洗漱完,看到一旁呆愣着的元喜,轻轻皱了眉,“怎么就你一个?”

    元喜回神来,“小姐忘了,元秀回了京城,秦嬷嬷这会儿还没来呢。”

    程嘉余又沉寂了一会儿,“摆饭了吗?”

    元喜又匆匆应“是”,“早就摆在外边了,这会儿怕有些冷了,奴婢去让灶上热一下吧?”

    程嘉余没有拒绝,“去吧。”

    元喜又匆匆出了外间,窸窸窣窣的收拾的声音传来,程嘉余再一次陷入沉默。

    若没有弄错,她确实是回到了她幼时,德佑三十四年,她十三岁。这春和景明是她呆了许多年的庄子,她从十一岁起就病了,然后被送到京郊这一处偏僻的别庄养病,不想一病多年,她就此呆到了十五岁,程家被新帝发难,她们这一支被赶尽杀绝。她却因为被人逐渐遗忘而有机会逃了出去,机缘巧合成了镇北王府的丫鬟。

    元喜再回来时顺带热了药汁。程嘉余出了里间就看到桌子上一一摆着的早膳,心底叹气,看到那晚浓黑还冒着热气的药却是一愣,目光微微变幻。

    她前世病了多年,一直以为这条命是靠着药吊着的,出逃后孤身一人,原想着自己就算出逃也是命不久矣,不想停了药,她这身子反而好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呆在老王妃身边,什么腌臜不懂,回想起来,才有些猜忌。

    她这病,有人故意为之。

    程嘉余坐在桌前,看了那碗药许久,才动了筷子。

    程嘉余还在病中,多少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虚软无力,早膳菜色虽不怎样,到底还是填饱了肚子。

    淡声吩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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