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樊西楼,宇文晔紧抿嘴角一言不发走在前面,红衣少女跟随他身后。
“晔哥,为何你对舒菁儿很是不喜?”白沐莞忽而凑在他身边,忍不住相问。
她对舒菁儿谈不上多少好感,不过好歹是她救过的少女,能再相逢也是缘分。
宇文晔沉声说:“宣弟待她颇为真心,不似从前只为寻欢作乐,但是她对宣弟目的却不单纯。”
如果舒菁儿是良家女子,坚决不会无名无分随同旭王进京,更遑论还堂而皇之住进旭王府。假如真是彼此钟情,她就该自知身份当侍妾,不令旭王为难。她如今这番作态,可想而知求的是荣华富贵。
白沐莞顿住脚步,反问:“你很在意一个女子对男子的情意里是否夹杂其它?”
他鄙夷舒菁儿的私心,将来是否也会不屑于她?毕竟她对他们的感情也有过权衡利弊,再三思量。
“我在意。”宇文晔同样停住步伐,认真凝望她。
他年长她六七岁,她此刻的心思,他隐约能看透。倘若换一个男子必会花言巧语哄骗她,但是他宇文晔不会,他只想把胸腔里这颗最赤忱的心放在她面前。
白沐莞点点头又低垂眉目,她眼底的黯然他一目了然。
宇文晔兀自笑了笑,拉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他温暖的手掌捂热她微凉的手,耳畔听见他的嗓音响起:“莞莞,你对我的情义,我不会怀疑。就像我待你一样。”
“真的假的?”少女倏忽间眼眸晶亮。
他存心促狭,慢悠悠说:“假的。”
白沐莞故意啐了一口:“好不正经,你真坏!”
俩人玩闹几句,很快又说起另一桩事。
“自从那晚我堂姐被遣送回家里,听闻大伯父将其禁足房中,大伯母愈发病情加重,这些时日坐卧不宁。”自那晚以后,白沐莞没再回过白家宅院,这些消息还是听香云打探来的。
这件事宇文晔也知情,倾慕他的闺秀多如鸿毛,即便像尚书府蔡二小姐那样的名门千金也难入他法眼,他又怎会在意一个从福州来的白明暖?若非她是白沐莞的堂姐,他压根不会正眼瞧她,亏得她还敢痴心妄想。
宇文晔随意扯了扯嘴角,言语冷淡:“她爹娘不懂如何教她,放她出来不知天高地厚,活该被罚禁足在闺阁中。”
早知他的反应,白沐莞还是感觉心里甜滋滋的,即使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眼里唯独她一人也是美好的。
“晔哥,咱们去前面这家珍宝阁里瞅瞅,若有合适的首饰,你可不能吝啬。”她如寻常人家的少女,此时亦把他当成普通的男子,娇憨肆意地撒娇缠着他买首饰。这是白沐莞向往的情谊,身份在其次,他只是宠着她的情郎。
进了珍宝阁,今儿生意不算太热闹也不冷清,掌柜亲自过来招呼他们。各式各样的首饰整齐摆放在匣子里,款式精美,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怦然心动。
见过世面的白沐莞并没看得眼花缭乱,只是女子无论年纪大小,喜爱首饰是天性使然。她的目光落在镶嵌红宝石的金项圈上,目不转睛。
这只赤金项圈做工十分精湛,中央有一只孔雀图案。孔雀的眼睛是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红得泣血,比雀尾的宝石更加闪耀夺目。
宇文晔见她格外喜欢,便对掌柜道:“这只项圈多少银两?”
“五百两。”掌柜说完又面露难色,不得已吞吐道,“可惜已经被另一位小姐买走。”
白沐莞闻言微微皱眉:“买走的项圈怎会还在这里?”
掌柜摆了摆手不愿多言,随口解释:“这说来话长,总之那位小姐非同寻常,小的当真得罪不起。”
不等她惋惜放弃,就听见宇文晔笑了一声,随即扬声说:“既然说来话长,你就长话短说。”
自古做生意的皆是聪明人,心思通透擅长察言观色,掌柜看得出面前这对男女衣着不凡也非俗辈,若两边都不易开罪他不妨做回“好人”,反正卖给哪边于他而言都不吃亏。打定主意,他凑到宇文晔跟前,压低声音说:“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付了定金,原先约定的就是今日来取项圈。”
原来是卖给姚希琳了!
“已过午时,姚小姐还没派人来取,恐怕她是不想要了。”宇文晔长眉挑起,淡淡问询,“她付了你多少定金?”
掌柜眼珠子一转,隐约猜到他的意图,连忙答道:“二百两银票。”
“我再给你二百两,等她来找你时,你翻倍退还给她。至于这个宝石项圈我另付现银,你看如何啊?”说罢,宇文晔掏出一叠七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额外多给二百两,果真是出手阔绰的主!掌柜乐得眉开眼笑,哪里会不愿意,忙不迭伸手接了银票又赶紧吩咐丫鬟把那只项圈用梨花木盒包装好。
红衣少女眉眼晕染开温柔满足的笑意,由衷说:“多谢晔哥。”
几百两的项圈固然值钱,于他们来说却不算什么,难得的是他这片心意。这只红宝石项圈会成为她最爱的首饰之一。
宇文晔不以为意,见她心满意足,他嘴角也有笑容。众目睽睽之下不便举动亲昵,他只伸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有些话在不言之中。
很快白沐莞捧着项圈欢欢喜喜朝外走去,目光始终停留在怀里的盒子上。旁边宇文晔则目视前方,他的眸光很快和迎面而来的人交汇。
那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尖脸柳眉,肤色红润,可见平日不必为吃穿用度发愁。虽只是用普通珠花盘成发髻,她身上的烟翠色绣梅兰长裙用得是不错的料子。走路时刻意扭腰昂首,姿态举止并不优雅端庄,显然不会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她这副骄矜样又不可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故而只能是勋贵府邸的大丫鬟之流。
果不其然,掌柜瞧见她进来还算热情,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寒珠姑娘来了,真是不巧,有桩事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
寒珠假意咳嗽一声,捏着手帕说:“银票我带来了,小姐上回亲自挑选的宝石项圈在何处?”
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丫鬟,狐假虎威。若非有些理亏,他才不会这般卑躬屈膝赔笑脸,想至此掌柜挺直腰杆,正色道:“贵府小姐看中的项圈已被人买走,这边是上回你们付的二百两定金,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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