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领着姚希琳等人去魏国公府花园的凉亭小坐,白沐莞有心独自溜达,寻了借口带着侍女离开。
白沐莞走在前面,香云和碧珑紧跟在后头。碧珑安静不语,一向性子活泼的香云小声嘀咕起来:“小姐,您和姚小姐说话不冷不热,奴婢觉得奇怪,你们曾经可是最要好的。”
白沐莞不禁瞠目,眉心一动,果真如此明显吗?连香云都察觉到她的冷淡疏离。也罢,既然往后想和威远侯府划清界限,倒不如来得干脆利落点。
威远侯府想要在萧太后和天子中间左右逢源,虽说圆滑讨巧,一着不慎却会两边不是人。白家是忠义纯臣,绝不能再同危险的威远侯府掺和。她早前也写了书信派人送去漠北,路途遥远,等再过几日才能送达白展毅手中。他们父女一条心,白沐莞相信父亲的做法会和她一致。
见自家小姐表情奇怪,香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奴婢知错,不该妄自揣测小姐的心意。”
白沐莞立马笑了笑:“无妨。”
是啊,比起自小被悉心调教过八面玲珑的姚希琳,她白沐莞无拘无束惯了,若两相较量心智谋算她未必能占上风。
主仆三人本是初次来魏国公府赴宴,虽说这里比起东宫的后花园不及二分之一,但总归不熟路。绕来绕去,离招待客人的花厅渐行渐远,耳畔隐约传来一阵婉转独特的箫声。
箫声吹得着实悠扬悦耳,令不懂音律的白沐莞听得心潮澎湃。被撩拨心弦的少女来了兴致决定闻声寻去,突发奇想会一会吹箫人。
碧珑看出白沐莞的心思,碍于礼数好心劝道:“小姐,这样怕是不太好,毕竟您是魏国公府的客人。”
白沐莞淡淡一笑:“无妨。魏国公府门第清贵,不会养歌姬寻欢作乐,想来是哪位小姐在吹箫。”
穿过鹅卵石小路,白沐莞若有所思地看着碧珑香云,不留痕迹地蹙眉,然后吩咐道:“你们留在这儿等我。若是觉得无趣,不妨你们也四处逛逛园子。”
京城闺秀但凡去哪儿身后总喜欢带上几个丫鬟,这一点白沐莞不敢苟同。许多时候她更喜欢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人碍手碍脚,能省去不少麻烦。
香云应了一声,她熟知白沐莞的性格脾气,自是不以为然。碧珑则忍不住皱紧眉头,刚打算劝上几句,抬头才发现白沐莞早已经走得没踪影。
凭借绝佳的耳力,白沐莞趁箫声未停之前寻到了吹箫人。
当吹箫人近在咫尺,如仙而立时,她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位恍如仙人的绝美少年。
白沐莞心跳如擂鼓,不知是因为忐忑紧张,亦或是被他惊艳?
这才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乌发如云,白衣如烟,绝致漂亮的容颜衬着不染灰尘的白袍。他的皮肤因为过分白皙而显得透明,狭长的眸子清澈见底。骨感清瘦的手指随着箫声起伏而不停按动。
他吹的箫声淡然超脱,仿佛厌倦尘世凡俗种种,似是空恨不能与世隔绝的悠远绵长。
曲终,白衣少年抬眸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温和地开口:“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我……”神情恍惚的白沐莞被他的声音勾回思绪,神色略显窘迫,“不知公子在此吹箫,无意叨扰,抱歉扰了公子的雅兴。”
狡猾!
她分明是故意寻觅而来。
少年看破不说破,眉眼愈发温润如玉,毫不介怀地笑道:“来者是客,哪里存在叨扰,姑娘不必多虑。”
听见他这么说,白沐莞定了定心神,莞尔一笑:“我叫白沐莞,家父白展毅。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沈钰。”
方才惊鸿一瞥他就觉得眼前少女非同寻常,她自报家门倒是不令他吃惊。这般直爽坦荡的性子,黛眉杏眼间掩不住的英姿妩媚,确实与众不同。
“原来是沈公子。”白沐莞笑容真诚,“早闻公子才华相貌皆是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真没失望。你的箫声吹得极好听,我虽不通音律也觉得悦耳。”
原来他就是魏国公府嫡长孙沈钰。
白沐莞暗自思量,眼前少年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是世间少有的少年郎。难怪之前外祖母动过撮合他们的心思。其实何止是荣国公老夫人动过心思,连宫里的仝皇后也有意让他们结亲。若非她已然倾心宇文晔,今日见过应该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这样美好的少年郎,即便他们无缘做夫妻,也可以闲话几句聊些无关风月的词句。殊不知,许多年后她回忆起今天时,后悔不已……
“我吹得这曲是《凤凰于飞》,姑娘谬赞。”沈钰浅声叹气,苍白的唇角勾了勾,面上流露她可见的自嘲,“在下一介闲散之人,终日在府中吟诗作画消磨时光,此生无心功名,倒是枉费祖父悉心教诲多年。”
闻言,白沐莞淡淡一笑:“沈公子志不在此,倒也无需勉强自己踏入官场。”
如此听来他们不是一路人。白沐莞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的脸孔,怪她刚才太不冷静,被他的模样气质震惊后头脑不清。她常常感慨自己是女儿身,胸怀大志也唯恐报国无门,连随父亲出征战场也要引来世人的讥讽不屑。眼前少年一身才气却无心仕途,着实令她惋惜。
当然表面上她没再表现出情绪:“今日贵府老夫人过寿,我本是前来赴宴的,到园子闲逛也有些时候,先行一步。”
沈钰点点头,笑容万分和煦,如沐春风:“白姑娘无需拘束,在魏国公府做客就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
白沐莞礼貌性地答应,转身离开。
望着渐渐消失的倩影,沈钰忍不住扬眉淡笑。不知为何她的眉眼笑容,皆能触动他心弦?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握紧手上的紫玉箫。
突然,一道清冷却掩不住惊喜的嗓音传入他耳中:“沈钰,你还记得我吗?”
少年未及多思,望了眼面前穿着青色锦裙的人,连忙拱手作揖:“在下沈钰见过和慕公主。”
“免礼。”宇文慕柔扬起嘴角,连眸中都盈满笑意,“我央求父皇今日出宫来见你一面,你别声张,不用扰了客人。”
今日出宫宇文慕柔打扮得相对低调又不失夺目风华,褪下繁杂饰样的公主华服只穿寻常罗裙,青色云锦上用银线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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