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云方只言片语,云衍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信了。
但云楼遍布禹州的消息网,两个时辰就找到了当年送汤给苍氏的人——李华茹的贴身丫鬟辛姑。
云楼的人找到辛姑时,她在花街暗窑里倒夜壶,喉咙已经失声不能言语。
但李华茹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这个丫鬟竟是个识字的。
一纸,一笔,字字泣血。
当日李华茹支开伙房下人,带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伙房内熬汤,给她加柴烧火的正是辛姑。
辛姑那时见李华茹挑拣了瘦肉盛入碗中让两个孩子出去院中坐着散凉分食,而后在剩下的汤里放了一大包白如细沙的东西,搅匀在汤里。
李华茹将热腾腾的羊汤盛入碗里时,她面上的笑容辛姑一辈子也不会忘。
那实在是,温柔愉悦极了。
苍氏味觉与嗅觉的确受风寒影响,未能察觉出藏在羊膻味里的异样。
羊汤滋补,辛姑彼时还好心劝苍氏多喝些,身体才能好得快。
苍氏低眉垂目轻轻笑了笑,还叹气道:“是啊,快些好了就能陪阿衍去放风筝了。”
不想,那碗分量不少的汤还没喝完,苍氏突然就开始四肢痉挛,意识不清的说起了胡话。
屋中伺候的下人慌慌张张去叫人之际,苍氏已抽搐着昏迷了过去,很快就没了呼吸。
云金诚来了,随后李华茹也来了,最先去请的大夫迟迟不见踪影。
辛姑受了惊吓,但心中更多的是恐惧,她总觉得李华茹在汤里放的东西不对劲,却又不敢说。
苍氏的葬礼办得十分风光,云家人表现出来的也是合乎情理的悲痛不舍。
但那之后没过几天,云衍就被李华茹命人关入杂院。
李华茹借口云岚要吃玉糕,让辛姑去集市上买。
未曾想,辛姑半路上就被人绑到暗窑里,手脚被困,一个男人捏着她下颌逼迫她喝下一种不知名的东西,从此再也无法说话。
同那些因各种原因入到暗窑里以皮肉换钱的女子一样,辛姑被关了起来,跑不掉逃不得。
凶神恶煞的汉子逼迫她去接客,看着她一脸绝望惊恐,竟笑着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不会叫喊的货色可是有不少人喜欢啊!
为了活命,她只能顺从。
要不是后来在暗窑后面的小巷里见着那男人从李华茹另一个丫鬟手里取过银子,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指使人如此毒害自己的,竟就是李华茹。
云衍冷笑,若非白楼传信给她,她今夜本不打算要了李华茹的命。
她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粒冷白的丹药,让侍卫掰开李华茹的嘴,逼迫她和血吞下去。
李华茹惊恐万状的咳嗽干呕,打算将之吐出,却听云衍笑:“这可是好东西,一会儿子剔骨剥皮时,能让你保持清醒。”
李华茹闻言,整个人的精神终于是攀到了崩溃边缘,疯了一样摇头哀嚎:“凭什么…你凭什么如此对我!”
云衍冷淡的垂眼看她:“云衍还是太心软,她本该在三年前就要了你的命,不过,今日也不迟。”
她当年对云金诚救了苍氏的事略有耳闻,并不知道自己非云金诚所生,总想着这个恩情,便是再恨云府之人,也从未对谁起过杀心。
但如今,她与苍氏所受,已足够抵消了。
“行刑。”她闭了闭眼,阿肆已走上前来,带着侍卫将李华茹拖离座上之人面前,稍远些的地方,将其捆在牢房的青铜栏上,划开衣物,剑入皮肉。
从脚上开始,侍卫冷脸剥离李华茹的皮肤,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伴着李华茹凄厉无比的叫喊,一层一层,一刀一刀。
这般景象,常人如何受得了?
云岚在李华茹胸前的皮肉离体时,已晕了过去,万安澈命侍卫将人弄醒,逼迫她抬头睁眼好好看着她的母亲。
她除了红着眼摇头哀鸣,什么也做不了。
当她第三次晕过去时,云衍制止了正要再次将人弄醒的侍卫,冷着脸像是在看一场并不好看的戏,直直盯着已不成人形的李华茹。
在侍卫剔去李华茹右手手骨时,她便断了气,尸身被丢入樽狱专放死囚尸体的瓮房,隔日就会被运往尸厂烧了。
从樽狱出来乘上马车时,已是亥时三刻。
云衍冷着脸在马车上自矮桌里取出一张提前做好的换颜皮,当着万安澈的面明目张胆换上,脱了一袭华服,露出早就穿在里头的素衣,对万安澈道:“我晚些回去。”
说完,径自掀开车帘跳下车,从右边的巷子走了。
万安澈看着身侧一堆衣袍,不语。
衍居,云衍一身寒气推开了后宅的屋门,白楼正坐在堂中同初翎议事。
见云衍这副模样,初翎后背一寒,自觉退出门外。
云衍也不说话,径自去拿了几坛霜花酿来,坐在木榻上就往口中灌。
白楼呆愣的看着她这粗狂的喝法,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
半晌,云衍已喝了半坛子,幽幽开口:“我让人剥了李华茹的皮剔去她的骨,生生将她折磨死了。”
白楼被茶呛了一瞬,咳嗽几声:“她该。”
“可我娘也回不来了。”云衍叹气,接着灌酒,又道:“还是衍居好,在舒王府我毕竟不能这般豪饮,还得端着王妃的身份。”
白楼又咳嗽了几声。
云衍挑眉,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屋外阴郁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子时,云衍提着酒坛子摇摇晃晃溜达回了王府,凭着舒王御令长驱直入知鹤居。
知鹤居门前驻守的侍卫见了鬼一样看着她边走过来边从脸上撕拉下一块人皮一样的东西,露出那张惑人的脸来。
侍卫头子松了口气,领着发愣的其他人朝云衍行礼,让开了道。
云衍推门而入,恍惚间觉得屋中陈设有些陌生,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屋外,没有露台,没有清荷池。
她一拍脑门,醉酒误事,竟走错屋子了。
刚要折身出去,眼角就瞥见一抹白。
万安澈正懒懒靠坐在一旁的软塌上翻看古籍,一袭白锦如月,除去发冠的墨发散在腰间胸前,面色略微苍白,眉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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