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余年前的那场地震其实是让逍遥派的道统已经中断了,当年地震来的太突然,那一代的尊主虽然武功超凡,但为了相救自己的妻儿也未能幸免。灵鹫宫是以数万斤的巨石堆砌而成,一旦倒塌也非人力可为。而且地震一开始的时候,接天桥的铁锁就给震脱了,所以几乎宫里的人都没有逃出缥缈峰。无名子的父亲是因为当时不在天山上才避开劫难。
当初虚竹子之后的掌门尊主虽然只传一人,又约束下头的门人们不得随意外出。但是灵鹫宫上的人总需吃穿用度,所以又让一人专门做采办之事。地震的那个时候,无名子的父亲正好是去了下山采办。
“先父虽然不是嫡传弟子,但也是旁系支门。地震十余日后才赶上天山,但是铁锁已脱如何能飞度过去呢?!只能是忧心如焚望山而哭,先父之妻子儿女皆没有逃出来。”
江小白还以为无名子老爹当时还没有娶亲呢,想不到连儿子都有了,不由面露吃惊之色,无名子却是微微一笑解释道:“地震之时,先父已经年过五十,老夫实际上是先父收养的!”
在古代收养过继也是延长血脉的一种办法,如果单纯是父子两人在此隐居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看老爷子的神情只怕是另有隐情,江小白当下仔细听着,只听无名子续道:
“就如你所言,蒙古人来到西域这片土地后,烧杀抢掠十室九空。在那些屠杀中,我跟我师兄幸存了下来,但在乱世中,即使是没被杀死也难免会冻死,饿死,真正幸运的是我们都遇到了先父!”
“老爷子还有一个师兄?”
无名子点点头,目光却显得柔和了,似乎想起了幼年的那段美好时光。
“先父带着我们兄弟二人回到了天山,每日教我们习文学武,先父虽然每日郁郁,望山而叹,但当时老夫年纪尚小,还未明白!师兄不仅聪敏,而且对我也疼爱,我一直将他当作亲大哥一般,那段时间很是快活。后来过得几年,事情却有了变化!”
江小白肯定知道会有事情发生的,这当口也不打岔,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先父虽然没有学得逍遥派的上乘武功,但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师兄学武进境迅速,先父对此颇为欣慰,但师兄已然不满足呆在山上,自己偷偷跑下山跟人较量去了。先父对此曾大为恼怒,但师兄怎都听不进去。当时先父已经将灵鹫宫的渊源说与我两人听,先父自然希望灵鹫宫能够继承下去。可后来有一天师兄终究是走了,我醒来不见师兄曾问先父,先父却不再提。当时我却认为是师兄耐不住山中的寂寞,自己偷偷走了!先父收留我们恩重如山,怎可忘恩负义!后来先父临终之时问我是否愿继承灵鹫宫衣钵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发誓继续守在这天山之上。那时候先父的神情却很奇怪,我原本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才发现先父当时的表情既是欣慰又是叹息!”
江小白听到这也大约明白了,便道:“是不是他老人家已经明白灵鹫宫困守的不合理,所以没有强制要弟子遵循祖训。但他老人家又不愿灵鹫宫就此终结,是以才让前辈自己选择!”
无名子叹了口气道:“嗯,只怪我先入为主怪了师兄数十年,其实那个时候师兄的武功虽高,先父有心留他同样是可以留下来,师兄下山其实是先父放他走的!后来先父曾多次念及逍遥两个字,我道是先父对逍遥派传承念念不忘,不想却是跟你的想法一般,逍遥门人已经不逍遥!”
说完之后无名子站起身望着远处不说话,仿佛对错怪师兄很是后悔。想不到江湖中还有逍遥派的人,老爷子的师兄按理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只是不知是何许人物竟未听过。江小白安慰道:“老爷子,现在也不晚,老爷子还可以下山去找你师兄的!”
无名子却是摇摇头,苦笑道:“唉,时间哪还有后悔药,先父过世后师兄曾上山来拜祭,但却是给我大骂了一顿赶走了,后来就没有听到他音讯,屈指算来,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呃,江小白没想到是这样,再往下说恐怕徒惹老爷子心情不好,马上转了一个话题道:“老爷子,我在峭壁口看不到任何过去的绳索之类的东西,当年老爷子是怎么过到对面缥缈峰去的!”
无名子听江小白说到这不由一愣,笑道:“你小子倒聪敏,怎么知道老夫过去对面的?”
“嘿嘿,老爷子说过令尊学的武功未曾登堂入室,但老爷子的武功却出神入化,何况这悬崖虽然远,但人是活的,总会想办法过去的!”
无名子听罢却是嘴里重复轻念了一遍‘人是活的’,最终化为一叹道:“好了,今天谈性已了,明日我再教你武功!”
“是!”江小白恭谨的执弟子礼,见老爷子答应传功便唯唯应了才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无名子略有些落寞的身影,江小白突然明白了些。这人生最难敌的是寂寞,老爷子一个人在这山上生活了几十年,若无禅定的功夫,当初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江小白能理解无名子父亲不过缥缈峰的原因了,并不是过不去悬崖,而是不想他们再继承灵鹫宫,不想他们在困守在这天山之上。只是当年无名子老前辈并未理解到这层意思,所以对他师兄多有执念。
人,五十知天命,真到了七老八十哪还有什么放不下!江小白感叹了会,自己还年轻,那又是一个怎样的人生呢?胡思乱想了一阵,好容易等心情平复下来点,出来后无名子已经不见踪影,江小白知道老爷子练功去了,他也不着急,继续练自己的‘亢龙有悔’。
到了傍晚的时候,无名子才回来,当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江小白早早就起来等候。无名子见了就带他进了木屋的另外一个房间,这儿其实是当年他跟师兄练武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并无什么,中央只有一个蒲团而已。江小白是早看过了这的,当下也不说话,乖乖的跟了进去。
无名子在蒲团上坐了,又指着地上道:“坐吧!”
江小白依言坐了,无名子才道:“我虽然不收你做弟子,但在传你武功之前有几句话嘱咐你。”
“老爷子请讲!”
“武功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我逍遥派虽然率性而为,但绝非穷凶极恶之辈。若是你以功夫为非作歹逆天而行,老夫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说到后边无名子声色俱厉,江小白恭敬得俯身道:
“小子一定谨遵老爷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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