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凡间的海，修真界的海，看似平静，海底却暗藏无数妖兽，以及，无数修士的尸骨。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贸然入深海，因为深海处还有一方霸主的大妖坐镇，因此，修士们对海域知之甚少。
然而此时的西海，却有一人形少女玉足轻点，行走于海面上，无需法术就能如履平地。少女眉毛轻挑，一双杏眼，眼底似有星河流动，虽未长开，眉宇间已有一丝英气。
她看准了时机，一头扎入水面，在水里游动速度惊人，只半柱香时间，跃出水面，手中抓着一条细长的海鱼。
“娘，我这次只用了半柱香，游龙步又进了一层。”少女说着炫耀地举起手里的鱼。
这是海中的妖兽惊水鳗，以速度擅长，这只已经二阶后期，相当于人修练气大圆满的修为，其速度即使是筑基修士也很难抓到。
若是有人看到，便会大吃一惊，被少女唤做娘的，是一头银色蛟龙，说是龙，头顶已隐隐冒出龙角，但她却全无蛟龙那种翻云覆雨的气势，是一头虚弱至极的蛟。
此处是海底一座洞穴，因为银蛟强大的威压，方圆数百里没有一只妖兽靠近。
“嗯。”姣月赞许地点点头，“功法练得如何了？”
“化龙决已经练至二层，无相心经刚入门，第一层就晦涩难懂，游龙步和逐风照月剑法皆已小成。”少女如实回答，“只是……这些年来，我除了功法有进步，修为却是几无寸进。”说着有些沮丧。
“化为原形给娘看看。”
“是。”
少女周身灵气一转，露出半只蛟尾，这是个半人半蛟的女孩！
姣月细细端详道：“快十六年了，你还没有长出蛟足，若说你是鱼生的我也信了。”
“娘！你又打趣我！”少女委屈地撅嘴。
“哈哈哈哈。”姣月摸摸她的头，“传闻有天赋异禀的元婴修士可以自创功法，娘虽是元婴修为，但娘是妖修，也没学过人修的功法，更别说半人半妖了，只能先让你学我们蛟族的传承功法。”
“不怪娘……”少女知道娘为她殚精竭虑，为了让她化为人形，去抢夺上古灵材化形草，所以身负重伤，娘亲如今这般虚弱，都是因为她……
天色暗了，月光洒在海面上，海底许多妖兽都开始活跃起来。
姣月化身人形，跃出水面，取出一把通体玉色的琴，以水为界，盘腿坐于水面上。指尖拨动琴弦，琴音如水般柔和，在月色下倾泻出来。一拨，四周灵气涌动，朝她的方向聚来，一挑，平静的水面散开一圈涟漪。随着琴音的流动，黑暗的海底，游鱼从四面八方而来，一开始只是低阶的鱼类妖兽，渐渐地四阶五阶的也来了。
少女知道，娘喜欢音，所以给她取名清音，清和之音。音能沟通万物，连灵智初开的妖兽也能被琴音吸引而来，无需灵气，无需法术，仅仅是音。
清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首曲子叫《秋水》，娘教过她，只是她弹得再熟练，也没有一只虾米受她感召而来，娘说她心境未到，她只好作罢。
一曲终了，月色下，无数只海中妖兽朝向她们，久久不肯散开，当真是一奇景。
姣月玉指一点，琴向清音飞来，清音稳稳接住琴。
“你来试试。”
清音虽不能像娘亲一样一曲召百兽，琴技却实属不错，她的《秋水》，琴声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带着少女的天真，时疾时缓，仿佛与姣月刚才弹的不是同一首曲子。清音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忘却了四周，待她弹完，一睁眼，周围的鱼都不见了。
“娘，是我弹得不好吗？鱼都被我吓跑了。”清音不能理解，明明自己弹得也很动听。
姣月轻笑，指着天上的月问：“美吗？”
“美。”清音答道。
“那你去掬一把月光来。”姣月貌若正经地说。
“娘，月光怎么可能？又不是水。”清音一脸不可思议。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
“水有形而月光无形。”清音脱口而出。
“水有形吗？你去取一块圆形的水来。月光无形那为什么是直直照射下来的？”
“这……”清音思考了一会，“水虽无形，却有实，月光有形，却无实……娘亲的琴音，无形也无实。”
姣月赞许地点了点头，女儿的悟性不错，只是未涉世事，想法过于单纯。
“无相心经讲究化虚为实，这第一条就是形与实之说。水是特殊的有实无形的存在，水看似柔和，包容万物，却能变化形态，柔中带刚。无相心经虽是修炼神识的功法，却对你控水有着极大的帮助，若你能以水化柔为刚，就能领悟一丝琴音召万物的诀窍，若是能化音为实，你才真正有可能学会神识化刃。”
原来是清音不理解无相心经，娘亲在点拨她。
清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慢慢消化着娘亲说的话。
姣月知道这无相心经极难练成，是她机缘巧合从古修士坐化的洞府中得来的，据那古修士记载，修得小成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修得大成的更是凤毛麟角，如今这功法早已失传，姣月是元婴后期才修得小成，仅仅小成，战斗力就比同阶修士翻倍，当年一人战四元婴，无相心经功不可没。
可惜……已是当初……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太虚宗望月峰，也有一人对着月色若有所思。
“咕嘟咕嘟”已是三坛酒下肚。
“真君，别喝了，这仙桃酒虽有灵气，喝多了也会醉。”一旁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无妨，不用来打扰我，下去吧。”说这话的人，脸上已有醉意。待仆从走后，自言自语道：“醉吧，醉了就忘了，此生已无可能，我就与清风霁月相伴……”
说着晃了晃酒坛子，想起什么：“霁月……呵……还是忘不掉你……月儿……你是死是活，如今身在何处……”
酒没了，他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喊着：“取酒来。”无人回应，才想起仆从刚刚被自己赶走了。只得坐下，仰望夜空中那轮高高挂起的月亮，凌乱的发丝散开，露出疲惫不堪的脸，剑眉星目，刀削似的棱角，冷峻的面容，是多少女修的梦中情人，只是乌黑的头发中，生出了几缕白发。
看着月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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