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籍双目泪流不止,他一直在责备学生的莽撞与恶劣后果,却从来没有真的去替司马光着想,现在方承志一说他才体会到司马光的痛苦更胜自己百倍。
那种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感情爆发,庞籍撩开被子赤着脚穿着内衣疯狂的跑向前堂大厅,一边跑一边哭叫,头发撒乱、衣衫不整,行为疯癫。
“君实!”
“君实~~。”
坐在客厅满脸沮丧的司马光好似无骨的瘫坐在椅子上,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深深的自责和他人的指责这么折磨着他,一直严格要求道德无暇的他时刻遭受道德上的谴责。
司马光向皇帝连奏三状奏明庞籍是听了他的意见才决定修堡的,说明庞籍完全是出于“欲为国家保固疆圉”的本心,“发于忠赤,不顾身谋”,因为“过听臣言,以至于此”,应当“独臣罪,以至典刑”。
而庞籍得知司马光要为自己辩解时,就又上奏章引咎自归,请求免除司马光之罪,使司马光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所有的责任都有老师承担,司马光并不高兴,相反他非常痛苦。所有的同仁全部被问责,只有他,只有他平安无事,那一瞬间他被孤立了,他成了世界的孤岛。
司马光又接连写了十几封书信给庞籍,却犹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司马光真的绝望了,就连那个最为依赖的老师也抛弃他了吗?
他再次感受到了十六年前父亲去世时的那种孤独,不,比那一次还要孤寂,好似从今以后,这世界就剩自己。
他哭过,骂过,打过,甚至想过自杀,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坚持了下来,他真的希望能见老师一面,若是能够得到老师的原谅那该多好啊。
他知道,这只是奢望。
“君实~”
司马光好似听到了老师呼唤自己的声音,他摇头苦笑,刚才下人来报说老师不想见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想见老师才出现了幻听。
“君实!君实。”
“老师?”
司马光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真的听到了老师的呼叫声,好似还非常急切,他看向一旁的庞元英,庞元英的表情告诉他,他也听到了声音。
这不是幻听,真的是老师在叫自己,这一刻司马光心中发酸,他循着声音向后院跑去。
这里的每一条道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以前这里就是他的家啊,这里还有一个小院子常年空着就为了等他来住。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还有这颗柿子树,是他从山西老家给老师带来的,看上面挂满了沉甸甸绿油油的果实,压得树枝都垂下了腰肢,长得真是好啊。
“君实!”
司马光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老师,刹那他的泪花喷涌而出,老师头发散乱穿着内衣赤脚跑向自己,一边跑一边叫,他能看到老师通红的眼睛下的泪痕一直流淌到胸膛。
“老师!”
司马光紧跑两步上前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见到老师他真的高兴,却又真的自责与懊悔,庞籍这些年对他的恩情生生世世难以报答。
自从父亲去世,庞籍完全承担起父亲与老师的职责,而他,一向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却在老师即将退休的时候给了他人生最致命的一击,那种内心的折磨让司马光生不如死。
“君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这些天苦了你啊。”
庞籍拉起司马光抱住他痛哭,他为自己的自私自责,只想到了学生的前途与自己的名声,却没有想到学生正在遭受煎熬,庞籍明白过来后心痛的没法呼吸。
“老师!”
司马光听到这句话幸福的差点晕过去,老师原谅自己了,他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岛,原本黑暗枯寂的天空瞬间照进一束光亮,融化了他的心。
“都是学生的错,连累老师您了,今日能见您一面我心中无憾。”
庞籍不顾形象,在司马光肩膀上擦擦流出来的鼻涕,纠正道:“不,不是你的错,我明知你不擅长军政却还是把你放在前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擅作主张,是我没有请示,是我毁了您的一世英名,是我懦弱不敢承担责任,呜呜呜~~~。”
司马光最痛苦的就是失败的决策让朝廷损失重大和没有与同仁一块被处罚,现在他又找到了依靠,满肚子的委屈与辛酸一股脑的倒出来。
这一刻他才知道有家长真好。
庞籍收敛了一下情绪,抹抹脸上的泪痕,努力直起腰拍拍学生的肩膀,懊恼道:
“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保住你的仕途,却没有想到你会被同僚孤立仇视,更可恶的是我这个老糊涂还在生你的气没有回你的信件,君实你一定很苦吧。”
原来压在司马光肩头的所有负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司马光泪眼朦胧的看着须发皆白的老师,他觉得自己所遭受的那些委屈算什么,老师还是这样的关心自己。
“呜呜呜~~,不苦,学生不苦,只要老师您在,我......呜呜呜~~~。”
那种家人的关怀,老师的问候,父亲的期望,长者的慈祥,司马光坚强的内心瞬间被击碎,他再次跪下抱住庞籍的腿,哭的像一个四十岁的大孩子。
他们两个师徒在一起抱头痛哭互相安慰,赶过来的其他人站在远处傻傻的看着,见到他们师徒情深的样子,听者开心,闻着落泪。
“爹爹,君实,我们还是去屋里说吧。”
庞元英见他们情绪安稳了许多连忙上前,尤其是老爷子这时候还光着脚,他真怕出点什么事。
庞籍和庞元英将司马光扶起来,拉着他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对、对对,咱们屋里说,君实,咱们爷俩好几个月没见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说说话。”
“父亲,您怎么穿这一身出来了,还是赶快回去穿上衣服吧。”庞元英在一旁小声说道。
说起来他这个儿子家里的地位真的很低,以前司马光住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地位明显要低于司马光的,谁让庞籍喜欢这个学生呢,而他这个儿子又是一个比较笨的人,所以好吃好喝好事都是司马光,出钱出力出时间全是他庞元英。
他一开始很不高兴,可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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