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眉之急,无须蒙大人感念到难以释怀,只需大人为我做一点小小的事。”
他两只手指相碰,而后分开,留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缝隙,“这么小。”
蒙歌心里“咯噔”一下,一是因为叶惊阑的“蒙大人”三字,二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总觉得事情不妙。
上一次叶惊阑这么称呼他的时候……
他去把神捕大人叫春的猫儿偷了,然后他从盛京逃到了青宁城才勉强躲过一劫。逃亡途中,无数次被神捕大人用长枪戳屁股,前两日洗浴还看见留下的疤痕。
他叹一口气。
再上一次叶惊阑这么称呼他的时候……
不敢再深想了!
蒙歌再长叹一口气。
“大人尽管吩咐,我蒙歌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都与你说了,很小很小的事儿,哪里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的?”叶惊阑含笑看着一表忠心的蒙歌。
蒙歌挠头,战战兢兢地问道:“大人还未说是何事……”
“你且附耳过来。”
蒙歌的耳朵被拎在叶惊阑手里。
他接连点头,果然没有跟错主子,这一肚子坏水儿,这比蛇蝎还恶毒的心思,这……
还未想完,便被打断了神游的思绪。
“你快些去做,务必要按照我说的事项一步一步地来,休要自作主张。”
“得令!”
……
风暴消去后的天是青黑色的。
坐在小院里仰头望漫天星子的人儿舔舔唇,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这不是晋南笙家门外的烂菜地,而是狗爷给叶惊阑住的小屋外围出的院子。
落在天幕上的点点星子,像极了乱洒的芝麻粒。
叶惊阑是个骗子。
云岫如是想着。
可是骗她什么了?
一没骗财,二没劫色。
她嘴角一掀,叶惊阑方才骗她到院子里来,用的是一句“想必姑娘还未用晚膳,可愿赏脸同我共享星夜里的佳肴?”
那人已经在小厨房里折腾了许久,未看见他忙碌如陀螺的身影,也未听见锅碗瓢盆碰撞声,更未嗅着饭菜的馥郁馨香。
果不其然,不要对一个朝廷命官抱有厨艺幻想。
他手里应该是握着笔,圈的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罪人名,绘的是河清海晏的江山锦图,怎会拿锅颠勺,切葱洒盐?
她拾起一小段木棍儿在地上划拉着。
不由自主地在沙地里写下一个字——云。
“云岫?”她喃喃道,琢磨了好一阵,后面这个字该是哪一个?
“秀?”她几笔写成,又迅速划掉,“太过娇气了。”
一听就是四肢不勤且身娇肉贵的官小姐。
“绣?”她往旁边添了一字,“剪刀尺子作随身物的绣花女?”
她看看自己才解了纱布条的手,褐色疤痕提醒着她这里曾被洞穿。想来想去,自己也不该是靠飞针走线为生的绣娘,手不够巧。
“那么……袖?”云岫沉吟不决,“彩云易向秋空散,敢将易散的云朵捉来作袖子,也算是有几分精气神了。”
云袖。
想来还是弱了几分,可是她想不到自己的名字该是怎样一个写法。
“是云岫。”
身后传来一声喟叹。
叶惊阑将盘子轻放于小几上,从她手里取过小木棍在地面上工整地写下一个“岫”。
云岫眼里乍起惊喜之色,理当是这个字,不矫情,不附庸,只单单一个山峰之意,倒是符合自己心意了。
“我早先同你提过,你的名是否取自‘云岫如簪。野涨挼蓝。向春阑、绿醒红酣。’我想应该是这么个写法。”
“或许吧。”她摇摇头,眼下只不过是确定了自己的姓名,其余的事儿她一概想不起来。
叶惊阑搬来一张小凳,坐到小几前。
“既然想不起,就别想了。”
他掀了菜盘子上罩着的盖儿。
“好香的味儿!”
她转过头,亮比星子的黑眸里倒映着他拿锅盖的模样。
弯弯眉眼,“就几个饼儿也能这么香?”
叶惊阑没有正面回应,只说了一句:“敬请品尝。”
“先谢过叶大人的款待,我便不客气了。”
不合时宜的肚子鸣响,她尬笑两声。
均匀的铺洒在饼子面上的芝麻粒也像是无边黑夜里的星星落了下来,被叶惊阑用勺子兜住后放进油锅里炸了。
不得不说,光是闻着饼子散发的香味,已是食欲大增。
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块洒了芝麻粒的饼儿。
“我真想看看你的手是不是与常人不一样,既能以一笔断公理,又能烹煮山河鲜。”她嚼着饼子犹自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喜欢便好。”他没动盘子里的酥饼,以一臂支头,撑在小几上浅浅笑着。
他的心里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自然,早已是百转千回。
喉咙里哽着一句“如若你我都是平凡之人,不再为万千世界的纷扰而烦忧,烙一块饼儿是一餐,小锹挖几棵野菜清炒也是一餐,该是有多好。”
可惜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而眼前这个扒拉着芝麻粒的迷糊少女还不知道。
能拖多久便是多久,他有自己的想法。
在俗世中行走,难免会遇上很多令人不悦的糟心事,突然来了时机,将其悉数抛在记忆的长河里,随滚滚浪涛奔流而去,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叶大人,我既然与你相识已久,你可否告诉我,我曾是一个怎样的人?”云岫放下了第二块饼儿,郑重其事地问道。
“灶上还温着菜汤,我竟然忘了。”叶惊阑起身往厨房走去。
云岫叫住他,“我的曾经是有多么不堪,能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叶惊阑脚步一顿,但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云岫用手指拨弄,数着落在盘中的芝麻粒。
叶惊阑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难以启口还是所知甚少?
等到烙饼被夜风带走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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