浵源岛,立于北海东部广阔无垠的深海之上,是通灵族下凡前,杳音施法十天十夜耗尽半生修为创造的岛屿。
她将岛外方圆数十里纳入人间第十州,划下结界,取名浵源岛。
岛上草木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山间溪流清澈甘冽,顺着山岩缓缓地流淌到山脚下的一汪清泉,年复一年从未间断。林中梅花鹿嬉戏追逐,原野上星星点点的雪兔跳荡在草丛间甚是可爱。
这里虽地处北境,却四季如春,白昼里晴空万里,夜晚时皓月繁星。
通灵族除了圣女杳音,下凡后皆贬为凡人,寿命与普通人无异,但是他们的通灵术仍保留在血液里世代传递。
只是他们法力不强,仅能通感召唤草木鱼虫,飞鸟家禽,他们在这片乐土之上毕生不出岛,每家每户都精通不同的手艺,每逢初一十五便携物凑集彼此交换,倒也是丰衣足食。
他们的村落建在岛上风水最好的一片依山傍海的空地上,村口两端屹立着鲜花树藤堆砌的门柱,上面横挂着一块玉匾写着:浵源村。
平滑的彩色鹅卵石铺成四通八达的路径通往家家户户,石路延伸到的最后一家,是座规模最大,地势最高的琉璃房,房前种着一片紫荆花,气味芳香四溢招来漫天飞舞的蝴蝶。
琉璃房内传来阵阵欢笑声:“你这绣活精进不少呢,原先是鸳鸯绣成水鸭,现在绣榴开百子图倒也能看得出来是石榴了。”
几个俏丽的妙龄少女围坐一团,相互品鉴送给杳音和腹中胎儿的物件。
“你懂什么呀,我若像你家世代精于刺绣反倒送别的了,这呀,叫做用心。”
“所以我没送刺绣啊,看!”
少女拿出一双精巧的小鞋子,红缎面黑皮底,鞋头装饰着彩珠串成的花纹:“这可是我向鞋匠阿奇叔学来的呢,不错吧。”
“看我的看我的,我做的是一顶可爱的虎头帽。”
“我缝制了一床轻薄的棉被给珑儿。”
姑娘们欢欣雀跃的聊着,杳音掀开厨房与堂屋之间的珠帘,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
“圣女快看,我们给您和珑儿准备了好多漂亮的物件,珑儿的有帽子、鞋子、手镯、棉被,为圣女做了手帕、抹额和香薰蜡烛。”
她们仰起稚嫩秀气的小脸儿都望向杳音,仿佛是孩童等待大人的夸奖一般。
“你们真是群心急的小家伙,珑儿还要四五个月才能来哦。”杳音宠爱的把她们的小鼻子刮了个遍。
“瞧瞧你们的小手多巧,这些物件儿个个漂亮可爱,看得我都跟着着急了。”
她低眸轻抚微隆的小腹,笑甜了整个屋子。
“圣女,您可否有给珑儿准备些什么啊?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番。”
杳音从琵琶袖里拎出了一缕缨络,它的形貌与民间孩童佩戴的长命锁不太一样。
颈链是南红玛瑙磨砺成珠再由红丝线串制而成,锁扣为黑金制成的狼头,链上挂着一把样式古老的黑金长命锁,一面写有“万灵隽永”四字,一面刻有北神玄武的龟蛇浮雕。
“这是我儿时佩戴的长命锁,师尊收我入门早,见我还是个刚会踱步的孩童便将它赠予我,至今也有三万年了。”
这群天真烂漫的姑娘赞叹不已,这真真是把大伙儿准备的礼物比到泥土里去了。
“三千岁行过成人之礼后,我便将它贴身珍藏,只待有朝一日将它转赠于我儿,我想师尊……”
她低下头凝视着长命锁,拇指轻轻抚摸上面的纹络:“师尊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姑娘们托着腮,津津有味的吃着杳音端来的糕点,出神地望着这缕绝世缨络……
“圣女!圣女!”
琉璃屋外,几个族人惊慌失措的从远处狂奔而来,最快抵达琉璃屋的壮汉大声呼喊:“圣女!村口有位自称慧矢天君的神仙,他说要见您,他说他就在村口等您!”
杳音眼波与嘴角的笑容顿时散尽,刹那间瞬身不见。
只留下那几个一头雾水的姑娘,和前来传信跑的气喘吁吁的族民。
........
村口花柱旁,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瘦削老朽,他发髻灰白,黄白色胡须如长长的流苏一般从人中两侧向下倾泻,直抵胸前。
他环顾四周美景和安逸的通灵族民慢声道:“见此番景象,连老神也不免艳羡啊。”话音未落,杳音已与他迎面而立。
“慧矢天君不妨有话直说,几万年不见,今日为何破我结界擅闯浵源?”
“两万多年过去了,通灵神难道不想与老神叙叙旧?”
“不必,这里没有什么通灵神,我等只想在人间安然度日,与上神更是叙无可叙。”
慧矢天君闻声知趣的收起堆在脸上的假笑,眼皮抽搐一下,神情变得阴森起来。
“臭脾气一点没变,大难临头了还不知谦卑。”
他伸出干瘦苍老的手指向杳音小腹:“你以为神界不知你做的丑事?”
杳音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的掌心贴腹后退一步:“这与神界何干?”
“孩子生父乃神界死敌,你说何干?你以为诸神会允许魔童出世?”他得意的提高嗓门:“你违背与神界定下的诺言,是灭你族或是诛你种还不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听闻这话,杳音眼睛死死盯住慧矢天君,她周身缓缓散发出戾气,眉心渐浮通灵咒印,发丝与衣裙都舞动了起来。
“休想!无论我族亦我种,你们都休想!”
“下凡削级,耗半生修为建岛,你真以为以你现在之力可与神界抗衡?纵使妖界听你派遣,魔界唯你利用……你所犯的滔天罪行将为祸人间,颠覆六界,又如何?先天圣人已知晓此事,他会亲自将你连同腹中孽障处死在弑神台之上,打入阿鼻地狱受尽业火折磨永不停歇。”
“师尊……”师尊真的会这样对我吗,杳音被激怒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全身轻物停止飘摆,眉心咒印也连同着沉了下去。
她深知面对师尊,她无颜说自己没错,她犯错了,天大的错,生而为神却蔑视神权追求平凡,与魔王相爱并且有了后代,纵使她努力维系一方和平,也洗不脱神赋予她的罪行,而先天圣人便是这些神的祖先,他又怎会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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