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云生

不会熄灭不必要的灯火。

    她刚想回房就瞥见了凉亭中落寞的身影，烛光轻曳，将他的身影显得若有若无。她瞳孔忽闪，随即就折了回去，走向厨院。

    凉亭中墨城眠正屏气凝神打坐时，忽然察觉到有人正向他靠近，那气息越来越近，洋溢着喜悦和畏缩，悄悄潜到他的身前。他猛地睁开眼，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抓住了来者的手腕。

    夏烛影吃疼地惊呼一声，手上端着的莲子汤也差点打翻。

    恢复神智看清来者后墨城眠才松了手上的力道，放开了她的手腕。今日他的思绪乱作一团，也因此才在凉亭中打坐到了现在，以至于都没判断出夏烛影的气息。

    “夫君，喝些莲子汤吧。”夏烛影在微微受惊后立刻恢复了常态，柔声说着话将莲子汤呈上。

    墨城眠轻压眼窝揉捏着鼻梁，眉头拧作一团，刚想拒绝就瞧见了那只被他抓红的手腕，心中难免愧疚，也不好再硬着声拒绝了。

    他端过碗，在夏烛影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尝了一口。

    还......挺好吃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做东西这么好吃，细细回想，夏烛影确实为他做过不少，只是他每次都用不同的借口婉拒了。

    这么想这些年来还真是挺对不起她的，虽谈不上恩爱，竟是连相敬如宾都没能做到。这千年来墨城羡整日封闭自己，就连他都不肯见上一面，而当时夏澈幕也入了天牢，他也因此将对夏澈幕的怨恨都埋在了她的身上，于是这一冷漠就是三千年，耽误了她多少大好年华。

    墨城眠放下还没吃完的莲子粥，挺直腰背正视着她，严肃的开口说到：“夏姑娘，你的兄长已经回来了，明日我就会给你一纸休书，还你一身自由。”

    夏烛影去端碗的手在空中一滞，全身僵硬，怯怯地缩回手抓紧了衣摆。她低着头掩饰通红的双眼，压抑着难过沙哑着声音问到：“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

    “你在我这耽误了太久，你应该去找一个爱你疼你的人好好过日子。”墨城眠颇有耐心地解释到，富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她的心口。

    “是因为我哥哥回来了，又让你想起那些事了吗？”仍然是压抑很久的声音，她强忍着，只想要知道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

    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夏澈幕的归来确实使他心烦意乱，但也不是全部的理由。他对她没有感情，强行生活在一起只会像过去那样，如此还不如放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自愿结为夫妻的，放过她就是放过自己。

    “不说话就是了，”夏烛影扯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我哥哥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一直在赎罪。”

    “我从没想过要你来赎罪的，至始至终这件事就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这么做不正好就让你赎完了罪吗？放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就一定要在我身边浪费你的一生呢？”

    “不好，”夏烛影咬着牙从嗓子里冒出了这句话，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手背上。

    “什么？”墨城眠惊讶地望着这个只有一点点小的倔强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反驳他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很乖巧从不违背他的意思，今天这是怎么了，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我说不好！”夏烛影抬起头终于让他看见了一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待在夫君你的身边就是我想要的啊！！”

    墨城眠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子哭，脑中乱成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涩地抬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却被推开了。夏烛影从他的身边挣脱，痛哭着离开，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再也压制不住地哭声，没有撕心裂肺，却能像刀子一刀刀划着他的心。

    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甚至都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至少现在他不会知道，让一个人离开一个爱了很久的人，即使对方不爱她，她也是做不到坦然放手的。

    这种喜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割舍不掉，没了他生活就会崩塌，而所有的一切就都要从头开始。

    对于夏烛影而言，她对墨城眠的喜欢就是爱之我幸，痛之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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