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水意的清凉,抚过脸庞很是舒服。大雄宝殿的后天有一棵参天高大的银杏树,正在抽芽吐新,上面绑了不少求愿人的红飘带子。
“我一直都知道你跟旁人不同,不过这次的事才让我发觉,也许我还是小看了你。”顾应平道,“换了他人,是定不肯瞒着大哥为我做这些的。”
李四月坐在树下,目光望着虚无处:“我只是想求个心安,就像安埋八姬也是一样。”
顾应平笑了:“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对我说话的模样,而不是现在。”
李四月看向他,他冲她笑着:“十八姬......”
“顾爷......”李四月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任他说下去他会说出些什么来,她只得岔开话题,“顾爷是怎么处置那些女子的。”
顾应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事,道:“自然都放她们回去寻自己亲人了。”
李四月点了下头,虽然乱世之中也许她们的未来仍旧迷茫,但总好过在董璋手下生活吧。她道:“顾爷是个心善之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真是一句中肯的评价,顾应平知道她终还是不肯跟他亲近,那件事让她彻底长出了戒心。他叹了口气:“就如你说的,我只是想求个心安。”
李四月拔下头上那支梨花簪,她道:“你知道为何我喜欢这支簪子吗?”
顾应平摇头,她说:“这支簪子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顾应平有些讶异:“我听小安说你原是普通农家的姑娘,你娘竟然有这么好的簪子?”
那簪子虽看着朴素只是一支银簪,但后来顾应平拿去修复时店家才说,虽簪身是银制的,可那梨花瓣却是银中带玉,还是极上好的青玉所制,很难得的。
李四月笑了:“是啊,我娘死得早我也就没有机会问她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簪子了,不过这确是我娘遗物,不会错的了。”
她笑起来真美,真好看,就像是梨花映在清澈的水面。他的心动了一下,坐到她身旁只道:“很少看到你笑。”
生活艰难,又有什么事值得她笑呢。
她没有答话。
顾应平从腰间取下他常年戴着的那块红色环佩:“这也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李四月看着他手上那环佩讶异道:“这应该是一块子母佩吧。”
他点头:“娘说这是子佩,母佩在我父亲手里。母亲原是父亲的姬妾,因大夫人不满母亲受宠,便趁着父亲处出想方设法把我们母子扔出了府,母亲带着我历经千辛万苦流落这东川,不久就病逝了。”
“那,那你没想过回去吗?”
顾应平苦笑:“怎么回去?那时我才三岁,根本一点记忆也没有,我只恍然记得父亲的家很大,很豪华,他的女人很多......然后就没有了。”
“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再见的,这环佩便是证物啊。”李四月安慰他。
他点头:“也许吧,也不知道他回到家后发现我跟娘不见踪影会不会找我们,但想来不会的,大夫人一定会说我娘是跟别的男人私奔跑了的,这种戏码我见得太多。”
原来大家都是苦命的人。李四月仔细看了他手中那环佩一眼,道:“如此华丽的佩饰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是只有贵族才用得起的东西啊。”
“照这样说来。”顾应平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簪子,“你这簪子也不简单,指不定也是贵族的东西呢。”
李四月被他逗笑了:“我爹就是个无赖穷光蛋,真是贵族至于把我卖进万花楼吗!”
见她竟是笑出了声,顾应平也跟着笑了:“十八姬,你应该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
李四月一秒收了笑容,拿过她的簪子重新插到头发里,起身道:“我真的该回去了。”
“十八姬。”他伸手拉住她,“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疏离吗?”
“嘶。”李四月吃痛的挣开他的手。
顾应平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因为他根本没用力拉她。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撩起衣袖一看,那白皙的手臂上竟好些瘀伤,有新有旧看得他一阵心疼。
“你你的伤不是早就好了吗?”
李四月忙拉下衣服:“这跟顾爷无关。”
“谁做的?”顾应平问,随即反应过来,“大哥为什么打你?”
李四月看了他一眼,笑了:“哪有,董爷很怜惜我的。”
“那你身上为何还会有伤?”
李四月一阵好笑的看着顾爷,调笑道:“顾爷不会还是个雏吧。”
一句话问得顾应平脸红不已,李四月捂着嘴又笑了,道:“那想来将来顾爷待夫人一定是温柔有加了。”
李四月调笑完了便转身走了,顾应平却愣住了。他自然明白李四月话里的意思,董璋在床上有些什么癖好他是不知道,但如今也能想象得到了。
她语调轻松,但想来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他拦住她的去路:“我给你的白药还有吗?”
她愣了愣,他忙从衣兜里拿出两瓶白药来,她不知道他身上一直放着这药,就为了能随时看到她,也许会派上用场,倒不想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硬塞给她:“我会劝大哥的,只是......你要是,要是受不住我,我......”
顾应平想让她跟他走,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说出来她会怎么想他,她又是否真的愿意。会不会觉得其实他也跟别的男人一样,不过看上她的美貌罢了。
“谢谢你。”李四月笑着打断他的话,“只是顾爷,你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屈居他之下。东川人民真正顺服的人是你你应该明白,只要你肯,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若是顾应平反了董璋,李四月想也许她能重得自由也不一定。
顾应平看向她,她又苦笑了:“是我失言了,你与他情同兄弟,怎么可能,是我胡言乱语顾爷不要放在心上。”
“很多人都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顾应平突然道,“可是我与娘初到东川之时举目无亲,娘过世时我身无分文是他帮着我安埋了我娘,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
“那你觉得他是一位你值得跟随的主公吗?”李四月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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