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奴婢不知。”阮予伶俯身拜道,“想必是泄了题,又不敢抄,故而扔在这儿的。”
太后端详阮予伶一番,眼眸里竟没有一丝杂念。
余尚宫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查,是查不出的。”
太后笑道:“哦?那可真是难过。”
余尚宫肩上的黑猫“喵”的一声,叫得人发慌。
“罢了,且去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排除一二,闲着也是闲着。”太后瞥了一眼阮予伶,便进了前厅。
这场比试将近末尾,湘南早早交了卷,在小宫女的眼皮子底下拨弄衣裳上的玉佩络子。
太后坐在正上方,看着湘南拨弄,一言不发。
那边,陈景鸿正在闭目细背。陈三槐却还在抄写,纸上一大片墨痕,惨不忍睹。
太后拾起湘南的卷子,确是愣住了。
还未见过这样的笔体,行云流水!洒脱而不失规矩。
应该说是自创笔体也不为过。
本朝状元的卷子拿来与之比,也显得失色了。
太后笑道:“这湘南就是本朝传说的那个野马姑娘?”
阮予伶笑道:“正是。”
雨渐渐停了,香烛已灭,太后兴致来了,便让湘南第一个背。
湘南拱手笑道:“太后,不知怎么个背法?”
太后笑道:“真把自己当状元了,学那男子拱起手来了,好,你就学那状元倒背如何?”
众人倒吸一口气,有那与湘南关系好的,紧紧握住拳头,有那瞧不上湘南的,幸灾乐祸,手舞足蹈般笑着。
湘南反倒精神起来,笑道:“怎么个倒背?倒背句子还是倒背文段?”
太后料她也背不出,便道:“背文段也罢。背句子更好。”
湘南笑道:“那我便背句子了。”
众人只听湘南声音清朗,响彻前厅,中间不停一字,速度愈来愈快,竟比得上蜜蜂扇翅,鱼儿逃离,眨眼间就背了一串,陈三槐紧跟着翻找,却不知背到何处了。
太后听罢,连连鼓掌。众人跟着应和。
湘南笑道:“谢太后,太后过奖了。”
太后拿了方才的字条,命阮予伶递给湘南,又道:“这样看来,这字条必不是你的,因为你不需要,所以,你觉得在场是谁要作弊呢?”
众人哗然。
湘南扫视了一眼字条,又与众人卷子字迹比对一番,笑道:“无一人。”
陈三槐把心放肚子里了,方才她生怕湘南乱指认,将她拿出报了私仇。可看这湘南,却不是从前乱指认他人的人了。
湘南又道:“若看字迹,目前来说是看不出的。”
太后点了点头。
余尚宫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个宫女。
赵书洛和阮予伶。
院子里起风了。
太后就让二人跪在院子里,说什么时候想起这字条是谁的,才能起来。
赵书洛是太后的宫女。
阮予伶是皇后的宫女。
众人仿佛都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但是谁也不敢吭一声。
考试继续进行。大家一起背诵。陈景鸿总算背了下来,虽有些许地方错误,但在这么短的时间记下来,也不是寻常人了。
陈三槐倒是有些难过,墨洒了不说,卷子糟蹋的惨不忍睹。余尚宫说上句,她也回答不出下句。一脸尴尬,杵在那里。
待众人全都背完。赵书洛和阮予伶还是没给出个说法。
太后命余尚宫记了成绩,便直接回了住处。丝毫没有说放过两个宫女的话。
众人无人求情。湘南琢磨出来,这字条定然是这两个宫女其一拿出来的。除了她们二人,别人没这样的本事。
至于前厅中的小宫女,不过就是杂役。哪有权力接近卷子呢。
不过这种作弊方式实在是过于冒险。
口头的回答,用这种小抄,也实在是笨拙。
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的办法。
今日功课已毕,众人用了饭,两个宫女,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几乎就要晕倒。地上都是泥水,衣裳也已经湿透。
“先吃些吧,不然一会儿凉了。”湘南命春沂给这两个宫女送些吃食。
书洛倒是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阮予伶却是拽了拽春沂的手,口型模仿出三个字:“救救我”。
书洛天真无邪,并没发现。
春沂却立刻明白了。
转头就告诉了湘南:“二小姐,恐怕这字条就是阮予伶亲自书写的。”
“为什么要作弊?这字条是要给谁呢?”
湘南想不明白。
但既然阮予伶求救,这个忙她必然得帮。
湘南一转身,就去了太后处。直直的跪在院子里,大喊道:“太后,臣女有罪,特来请罪。”
“大胆,尚未通传,怎能喧哗!”一个侍卫拦着她,几乎要堵住她的嘴。
“臣女有罪,特来请罪。”
湘南衣襟已然湿透。
太后慈眉善目,闭着眼道:“让她进来吧。”
太后居住的是仙草宫,别无文字,处处雕刻世间各种草类,湘南进了屋中,却愣住了。
仙草宫中一应摆设,竟与灵芝宫别无二致。
连那竹床都仿佛一模一样。
湘南扫了一眼书柜,也是世间珍本。
“怎么?有些意外?哀家住的地方怎么和你的一样?先别计较这些,你不是来请罪的么?”
湘南拱手道:“太后,臣女特来请罪。那字条是臣女所写。”
太后听了仰起头来,满心欢喜地看着湘南:“哦?你写的?有意思。你再写一张,哀家看看。”
湘南便拿了宫人送来的笔墨,现场又写了一张,果然一样。
太后笑道:“真真有趣,古灵精怪,手艺倒也值得一说。”
湘南轻声道:“那太后就降罪于我,放了那两个宫女吧。”
“好啊,如若放了她二人,让你从今以后不得进宫,你可舍得?”太后抿着嘴笑。
“自然是舍得。”湘南斩钉截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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