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的时候又碰到了醇月,这次和上次的对白简直惊人的相似。醇月再次上前拉仇恨,叩玉再次不爽回怼,只是这次我没再出声。
因为在眼前说话的醇月身上,我竟看不出她早上拉住我时的影子。
很普通,就像是昨天之前的那几次碰面,没有任何让人起疑的地方。甚至于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就仿佛早上那件事从未发生。
我走在叩玉身后,回屋前多看了醇月一眼,但依旧没有看出来什么。
“啊……”叩玉伸了个懒腰,把装着菱粉糕的袋子往桌上一扔,“下午没什么事情,要不然我们去温泉沐浴吧,等我洗完衣裳再去饭堂帮忙,你也可以顺便跟过去看看哦。别说碧粳粥了,我连碧粳米都没见过呢。”
我笑了一下,走到镂花窗前晒太阳,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放在了院子里的醇月身上。
“好啊,”我随意地应着,“我还没和你们一起去过温泉呢。”
然后顺其自然的,在叩玉歇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两个带上衣裳,去了温泉。
“澜烟,你的衣服都好素啊。”
我低头瞧了瞧身上这件湖绿色的裙子,又看了看手里那条冰蓝色的,有些不明所以:“素吗?”
对我来讲,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根本不算素好吧。
“很素啊,”她指了指我手里那条,“你看你穿的,样式简单,颜色也素静,现在谁身上的衣裳还没有绣花啊,你瞧那个醇月,一个腰带都搞了几种花样出来。你再瞅瞅你,头上的簪子都只是银镶玉的,而且还是最简单的款。”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小声地说:“我觉得挺好看的。”
叩玉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耸肩,道:“算啦,你喜欢就好。”
就这样一路到了温泉,叩玉走在前面,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到了地方,我才发现不对。
“澜烟你往哪里走呢?”叩玉一把拉过我,进了左边的门。
这温泉因为划分了不少区域的关系,所以各个方向都有不少门,但是之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给我指路的人说,让我进了外面的圆门后,去右边那个方门。
但现在叩玉带我走了左边的门。
我愣了一下,落后叩玉半步,语气里带了些不好意思,还有几分抱怨,说:“刚刚有点走神,差点走错了。不过这里为什么要弄两扇门,还长得一模一样,多容易让人走错。”
叩玉去旁边的长架上放衣服,顺带答到:“旁边那个是外殿姑娘们沐浴的地方啦。因为外殿有男有女,我们内殿的姑娘又不是很多,就把稍微大一些的池子分出来给我们内外殿的姑娘了,所以我们都进同一个圆门,但中间还是隔了一层,就分了两个方门,左边的是内殿的,右边的是外殿的。”
但自从来到天凝山之后,我用的一直是外殿的池子。
我学着叩玉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放好衣裳,见她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才跟着她一起下了池子。
“啊……这里真是舒服啊。”
我听着叩玉的喟叹,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是啊。”
好在她乐于享受,没再说话。
我靠着石壁,阖目沉思。
这一个多月下来,我来过温泉很多次,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刚来,所以还是个生面孔,又加上没碰到认识的这几个人,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我去的是外殿的池子,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可是我有不少次都在外殿的池子里碰到了其他姑娘,这些人必然是魔修,一般修为高者都可以看穿修为低者的修为,我经脉俱断,虽说有所掩饰,但在天凝山这边,没了仙尊名号的掩护,竟没有一个人起疑,也实在令人惊讶。
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之前在浣衣台碰到的那个小姑娘也说了,修为低者也有不少,可能她们以为我是修为太低呢。
只是那个给我指路的人,又是不是只是单纯地指错了路呢?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月之前在这里听到的两个姑娘的对话,当时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也好理解了,她们本就是外殿的姑娘,所以能够接触到那位“故人”,以及那顿在外殿准备的午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事情在往后推移的过程中,会解答一部分疑惑,也会产生新的疑问。
我缓缓睁开眼,向后拉了拉肩膀。
那这些事情是为什么发生呢?是必然出现,还是只是为了针对某个人?
我怀疑是不是那十七年的混沌状态让我的脑子退步了不少,都变得不灵光了,想个事情都要想半天。
但我现在我面对的,又确实比十七年前的要复杂许多。
这些事情隔在我和花寻涯之间,让我一时难以分辨,花寻涯在这些事情当中,又占了怎样的位置。
可我不能退缩。
我眨了眨眼,转头戳了戳叩玉的肩膀,道:“醒醒了,我们该回去了。”
“啊?哦,”叩玉仰头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都给睡晕了。”
我笑了一声,摇摇头上去穿衣裳,叩玉迷迷糊糊地跟上来,也找了自己的衣裳开始套。
“要是能天天过来就好了。”
我瞥了她一眼,说:“那就天天过来呗。”
叩玉摇了摇头,道:“我早晚都要去后厨忙,白天过来换一身衣裳,晚上去过后厨,回去又得换一身衣裳,夜里这边黑漆漆的,我又不想过来,所以基本上就很少来了。”
“那黛香她们呢?”我随口问到。
“她们啊,”叩玉系着腰带,想了想,“我不太清楚,反正月吟是每天早膳之前都要过来的,她喜欢干净,而且她说那样一天的精神都会好许多。”
“哦,这样啊。”我一边应着,一边擦干净头发,取了根发带简单束了一下。
叩玉也是如此,簪子和发钗之类的都被收起来了,毕竟拿那个把头发绾起来的话,头发不容易干,还容易生虱子。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跟这一群凡人住在一起久了,我都快忘了我以前是个仙门大能,现在是个僵尸的事实了。
真是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嗯?澜烟,你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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