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小姑娘低头仔细翻着手里的衣裳，“除了魔君的衣裳以外，其余魔使的衣裳都是外殿人负责清洗的，但是浣衣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像我就属于很废柴的那一种，师父教了很久修为也不见涨，可能就是没有天赋吧。”
我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干巴巴地说：“没事的，你看着也还不大，还是有机会的。”
小姑娘抿嘴笑了，道：“没事啦，这样也很好了，帮左右护法浣衣也是人家都羡慕不来的呢！不过要是能帮魔君大人浣衣就更好啦。”
“帮魔君浣衣啊……”我手里的动作滞了一瞬，低着头小声嘀咕着，转而露出一声笑，“我也很想啊。”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声笑有多勉强。
“你在内殿，应该会比较容易吧。”小姑娘抬头瞅了我一眼，说。
我耸了耸肩，道：“难说，我到现在连负责给魔君浣衣的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没关系啊，内殿的人到了年龄就会换的，你是新来的，应该可以等到上一个人换掉的吧？”
我叹了口气，牵着衣裳的一角往外甩了甩，说：“我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谁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个人被换掉？而且就算被换掉了，也还不一定轮得到我呢。”
小姑娘把手里的衣裳放回木盆里，重新取了一件出来，往水里按了按，说：“努力吧，我觉得你应该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就算以前和现在不厉害，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闻言，我噗哧笑出了声，差点手里的衣服都没抓住。
我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小姑娘停下动作，望着天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很厉害的人，我觉得你跟他们有些像。”
“真的假的？”我心里乐得不行，嘴上却没有太过显露，我就是感觉，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真的啊，”她睁着一双杏眼，目光里带着些简单和诚挚，“你肯定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的。”
我笑着把手里的衣服往上一扬，溅起一阵水珠，那些水珠跃到半空中，沾染了阳光的颜色，砸到了我的脸上手上，我眯了眯眼，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
等洗好衣裳，我寻了处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挂上了竹竿，这衣服大概明天才能干，所以我也不用急急忙忙地晚上跑来收拾。我拾了木盆放回长台后面的架子上，跟那个小姑娘简单道了别，便离开了浣衣台，回院子去了。
也没有问名字，毕竟听她说的时间，以后碰面的机会也少，聊得开心就好了，该见面总会见面的。
好吧，其实就是忘了问了。
我回屋的时候已经午时了，内殿和外殿用膳的地方不一样，我不太清楚，所以昨天晚上同屋的姑娘说让我午时回去，她们带我一起过去。
我刚进屋，就听到昨天叮嘱我不要吵醒她们的那个姑娘说到：“姑娘们，我们可以去饭堂了。”
其他三人齐齐转头，望向还站在门口的我。
我：“……”
床铺是按照来这里的先后顺序分配的，所以我的在最外面，而那个开口说话的坐在最里面的床铺上，也是我们这里资历最老的。
但她还算年轻，只是来这里比较早而已。
“黛香，你们都在等我吗？”我回过神来，迈进了屋子，几个人也陆续收回了视线。
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姑娘点点头，说：“叩玉倒是想先过去，不过我们都没走，她就也没动了。”
被唤作叩玉的姑娘正蔫蔫地趴在靠窗的桌子上，脑袋支在交叠的手背上，苦着脸说：“可是我真的好饿啊。”
一旁正绣着手绢的月吟瞥了她一眼，用银针挠了挠头，垂首继续穿针引线。
“黛香姐姐，澜烟回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啊？一会儿饭堂要关门了。”年纪最小的渺娉细声细气地说着，这位是真的腼腆，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这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也朝黛香看过去，不过没坐下，就这么等她回答。
黛香再次面无表情地点头，说：“我们走吧。”
于是五个人鱼贯而出，最后一个顺手锁上了门。
这门的钥匙一人一把，平时锁着，也只是防着同院的人，若是管事要求进去查看，是根本不能拦着的。
其实也还是没那么自由的吧。
我随意地想着，跟着另外几人往饭堂走。
毕竟还是在内殿的，所以也没有很远，又经过了几间院子便到了。内殿当值的姑娘约莫百人，用膳的时间也不一致，故而饭堂也没有很大。我跟着另外几个姑娘去后厨领了饭菜，便找了处干净位置坐下了。
其实这里的摆设有些像是外面的客栈，就是桌子更多而已，坐的也都是那种一条横木的长凳。
渺娉和黛香坐了一边，我们三个就一人一边，刚好围了一张桌子。
“今天终于有鸡腿了，前两天吃鸡翅膀，还都是翅尖，可把我饿坏了。”叩玉拿帕子擦了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开始啃。
月吟端着陶碗小口地吃着饭，稍微皱了皱眉，朝对面的叩玉说：“就不能用筷子？”
“哎呀，”叩玉咽下一口鸡肉，“吃鸡腿用筷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这样是不能体会到鸡腿的美味的。”
我嚼着嘴里的牛肉，思索着是不是也应该跟她一样抓一根鸡腿来啃。
还没等我思索完，叩玉已经解决完那两根鸡腿了，桌子上的骨头干干净净，叩玉抓着手帕擦着指头，眼睛却还依依不舍地盯着那两根骨头。
我一度怀疑她要捡起来把骨头也给啃了。
月吟抬手，把自己碗里那根还没碰过的鸡腿夹起来，按在叩玉的饭头，说：“别看了，吃吧。”
叩玉瞬间回神，欣喜地扔掉帕子，抓起鸡腿就算一顿狂啃。一边啃还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月吟你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
月吟继续吃着嘴里的青菜，却也没再说叩玉用手抓鸡腿的事情。
我笑了一下，戳了戳碗里的牛肉。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嘛。https:///book/57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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