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辞凌空而立，容貌已经变得魅惑非常，身上的黑气愈加浓烈，风声猎猎，吹着他的衣角。
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仙泽山派的校服，连洛清歌都不能确认，这人就是楚莫辞。
不要。
楚莫辞缓缓抬手，万鬼几乎同时停止厮杀，慢慢地，向他聚拢过来，然后跪在地上。
究竟是……洛清歌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楚莫辞身上的鬼魅之血并不普通，那是已故的鬼王的血脉。
他的母亲青芸，曾是鬼王最喜爱的孙女。
所以，他会接受万鬼臣服。
他的手向焚香谷挥去，数不清的鬼魅呜咽着，慢慢地顺着焚香谷爬下去。
天也渐渐放晴，天光乍现。
这一场浩劫，就要结束了吗？
不，洛清歌的嘴角浮上一抹讥诮的笑容。
明明，才刚刚开始。
楚莫辞令万鬼臣服，各大门派皆看在眼里。要知道这些自诩清高的人，最看不惯的，便是鬼魅。其中不乏有人被鬼魅所伤，皆恨恨地看着楚莫辞。
没错，是楚莫辞一人号令万鬼，击退鬼魅。如今，他却沦落到一个万人唾弃的下场。
这世间，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渐渐地，楚莫辞从高空落下来，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勉强用剑撑住身体。洛清歌连忙跑上来扶住他。楚莫辞周身黑气散去，眼底渐渐变得清明，恢复了从前的眼神。
他喃喃道：“师姐。”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他是鬼魅！今日这场浩劫，一定是他设计的。”
“没错，”有人应和：“你看他这个样子，真是辱没仙门。”
“杀了他，为修真界铲除祸根！”
“没错！杀了他！”
人群里的呼喊一截高过一截，季沐泽也连忙冲上来护住楚莫辞，洛清歌的目光逡巡四周，祈求地落在谢萧然的脸上。
如今，只有他，若是他能看在楚莫辞是仙泽山派的弟子的份上……
“仙泽山派出此逆徒，实乃家门不幸，我定会严加惩罚。”谢萧然的话破空而出，打破了洛清歌的所有幻想。
呵，她怎么能天真地以为，谢萧然会维护楚莫辞。要知道，一派掌门自然是以门派为重啊！
“还请各派掌门留下，受伤的修士请先行出阵修养，我仙泽山派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谢萧然面色微沉。
有修士骂骂咧咧地出了阵，剩下的各派掌门站在四周，皆面色阴寒地盯着楚莫辞，仿佛是看一块粘板上的鱼肉。
谢萧然看向季沐泽：“你出去。”
季沐泽合上扇子，终是走了出去。
谢萧然冷声说：“洛清歌，你也出去。”
“不，我师父不在，我身为师姐，自然不能放他一人在这里，不管不问。”洛清歌几乎是厉声喊出来。
楚莫辞在她怀中，身躯一颤。
他刚才杀了鬼魅万千，受伤颇重，此时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再加上刚才溢出来的鬼魅之气也散了个干净，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现在，他躺在洛清歌的怀里，已经浑身脱力，甚至都无法说一句话，为自己辩解。
也正是这样，各派掌门才敢安然站在这里，问罪楚莫辞。
洛清歌将楚莫辞护在怀里，竭力拖延时间，希望萧祁年能尽快赶到：“谢掌门，阿辞刚才杀了无数的鬼魅，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是与他无关的。”
“这件事与他无关，”谢萧然的声音冰冷：“但是他体内确实有鬼魅之血，我仙泽山派留不得此人。”
“不不，谢掌门，是琴声，阿辞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是听到了琴声之后……”
“再者说，如何处置阿辞，也要等到我师父来了再说啊！”洛清歌卑微地恳求，嘴角赫然有血。
“阿弥陀佛，”是无妄寺的主持：“这人实在有扰清净，还是尽快处置了为好。”
天问宗也需要一个替罪羊，顾宗主连忙附和。
谢萧然眉间一冷，说：“他虽然身上有着鬼魅之血，但看在他斩杀鬼魅有功的份上，也罪不至死。”
洛清歌的眼中刚燃起一丝希望，便听见了下一句——
“就判他跳下焚香谷，从此逐出修真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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