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案后的武辰,轻轻拨弄着手里的身份牌。
“我当然很想杀你。”
武辰出声,“你同丁季的那把火,差点害死我的夫人。
丁季死有余辜。
留你一条性命,是让你赎罪。”
柯义笑了起来,“我看,武郎将是在痴人说梦吧。
你阻我报仇,便是我的仇人!”
“你真以为你能刺杀得了殷王?”武辰语声不屑,“不说殷王本身武艺不俗,他身边的护卫也不是摆设。”
“但至少闹到御前,让陛下知道他的真面目,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柯义吼道。
“天真!”
武辰轻嗤,“这世上除了公义,还有亲情人伦。
你身为赤乌卫队正,难道不知议亲的律法吗?
殷王是亲王,是陛下亲子,纵然他犯下滔天大罪,陛下也会赦免他。
陛下不赦免,也会有人求着陛下赦免。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队正,就能扳倒殷王与傅家吗?
不妨告诉你,陛下此刻已然知道殷王府密道之事,还知密道里被关了一个多年不见天日的受害者。
可那又如何?
在陛下心里,殷王幼年受辱,陛下对他心怀愧疚,已经从轻处罚。”
柯义怔怔地看着武辰,眼中有不甘、愤怒。
武辰站起身,走到柯义面前,意味深长地道:“对待敌人,若不能一击就中,倒不如韬光养晦,留待来日。
柯义,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为我办事,我必然让你得偿所愿。
当然,你若选择立死,我也成全你。
反正,你予我只是一颗小棋子。
而我予你……则是可以送你手刃血仇的狂风暴雨!”
柯义沉默了几秒,倒头拜下,“只要能让我杀了殷王,我必誓死效忠武郎将!”
“好。”武辰替柯义松了绑,将手中的身份牌递给柯义,“恭喜你,柯校尉。
此次你捉拿殷王府纵火犯丁季有功,荣升校尉一职。
今后,多为朝廷出力吧。”
“是!”柯义接过新的身份牌,语声铿锵。
眼中有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
“夫人,您今天已经给这盆月月红浇了四次水了。
再浇,这花就没啦。”
“啊?浇了这么多次了吗?
哦,那我去喂鱼。”
“夫人,鱼您也喂了六次了,再喂,就都撑死了。”
“那……你们去把厨房的活鱼弄过来我喂。”
青琼与南雪:“……”
武辰回到府里,就听到这样的对话。
看着廊下闲不住、无比郁闷的向月清,忍不住弯唇一笑。
“郎主。”
青琼最先看见武辰,回身行礼。
南雪也紧跟着行礼。
向月清歪了歪嘴,也不行礼,将手中水勺扔回木桶,转身进了屋子。
青琼与南雪一阵汗颜。
怎么夫人的脾气见长啊。
“你们先下去吧。”武辰说完,跟着进了屋子。
青琼与南雪应声,小心地将门掩上。
武辰来到内室,就见到向月清找出了两只铃铛摇晃起来。
“郎主你回来休息啊?”向月清往桌边一坐,不停地摇晃铃铛,“怎么好呢?
我白天睡够了,晚上不想睡呢,就想听铃铛声。
一会我摇累了,我就叫青琼与南雪进来轮流摇。
郎主要是不想被吵的话,就请移步书房吧。”
看着向月清无理取闹的样子,武辰被气乐了。
他挨着向月清坐下,目光就这样盯着向月清,也不说话。
向月清摇着摇着,摇不下去了。
将两只铃铛往桌上一摆,“行行行,你老大。
你请睡,我去院里走走,不出院门半步!”
说着,向月清正准备起身,却被武辰一把拉住。
“你干嘛?”向月清被吓了一跳。
“有话跟你说。”武辰出声。
向月清往椅背一靠,撇过脸去,“你说。”
武辰慢慢松开手,“你跌进去的密道,是殷王所建。
在里面遇到的那个人,是宫中一位罪妇的后人。”
“哦。”向月清应声。
她差不多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与宫中的一桩旧事有关。”
武辰接着道:“大概在十年前左右,申王那时七岁,殷王才有五岁。
殷王身边的乳娘尚四娘囚禁了两位亲王,还在申王身上留下了许多刀伤。
虽然事后尚四娘被处死,但殷王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申王与殷王未成年便出宫开府,也是因为这件事。
当年陛下只是处死了尚四娘,并没有为难尚四娘的家人。
但谁也没有想到,殷王会将尚四娘的幼子掳入府中,关在地下密道数年,不见天日,还时常会受到殷王的折磨。
也因此,你那晚见到的人其实已经失了神智,才会胡乱伤人。
陛下本来很生气,但傅昭容提及当年之事,陛下已经对殷王从轻处罚。
而你跌下去这件事,我并没有上报陛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现在,外面只知阎茂氏重伤昏迷。”
“既然如此,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向月清问。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真正想害她的。
是灵公主伯椒!
“我想说……”
武辰表情认真,“害你的人,我迟早会讨回这笔帐。
但不是现在。
现在,也治不了他们。
便是治了,也只会轻轻带过,不合算。”
向月清莫名看了武辰两眼。
果然是大反派的口吻。
不整人就不整人,要整就往死里整。
“那就先多谢郎主了。”向月清敷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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