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思

    汉子名为沈天云，妇人并非沈家村的人，而是集镇上一户人家之女，名为廖平儿。

    这些，都是后话。

    这个夜里，无声的雨渐渐落在人间，没有意料中的那般泼盆大雨，有的只是晚秋的小雨。

    渐渐沥沥的拍打在屋顶，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回想当年，身为叛天教右护法何其风光，如今却落魄到只能住在这样的屋子么，老者顿感悲戚。

    教主已死，左护发同样死了，都死了。长老团不知还有几人存活，又不知有多少教众逃出，他们是否蛰伏在何处等他的复出。

    哎！

    老人背影佝偻，这一瞬间，堂堂魔道巨头觉得自己老了，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能做的，似乎就是只有安安静静等待这个孩子的长大…

    这一夜的雨，好似打在了他的心头，似嘲笑他已经走不动路了，已经老了…

    “是啊，人，终有老死灭亡的那一天，只是我姚聂终究是有心不甘的。”

    不甘啊！老者面容朝天，最终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人生最为悲哀之事莫过于，纵使不甘，却无法做些什么。

    实属无奈也…

    这几日，老者不是没想过私下里重建叛天教，但这样无异于把这孩子的命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若是这孩子死了，他如何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教主。

    突的，老者目光锋利，一身苍老尽数退去。

    “幼年之时，老夫得到一本天机神算，从而让老夫踏入修界，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天机神算》此书有一禁忌之术，可算出常人命格，此术泄露太多天机，有伤天和。因而，施展此术之人必定会受到反噬。老夫一生只不过用了此术两次，一次谋算叛天教的潜力，一次想为叛天教求出一线生机。”

    只是，这一线生机，终究未求到，或许他一生窥探过了太多天机，老天才让他晚年落魄吧…

    “《天机神算》本就为禁书，里面的禁忌之术一人一生只可使用三次，且第三次得到的反噬最为严重，如今，老夫便要算算这个孩子的生机在何处。”

    说罢，老者盘腿坐在一旁，心神全部集中，呼吸变得时有时无。

    他的手指快速掐动，一瞬间千种指决竟已完成。

    屋外，天地间雷霆大作，不仅沈家村，在这一瞬间，整个魏国电闪雷鸣，天空似有巨人持雷。

    升灵门禁地，一童子突然睁开双眼，目光似沧桑的看向某处。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百灵谷，佛弥寺禁地内。

    百灵谷禁地，一白须老者突的睁开双眼，目光阴晴不定。

    佛弥寺内，一老和尚身体纹丝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天道降劫，是何人如此不知死活，竟触怒了天道。”升灵门，百灵谷，佛弥寺深处同时传出声音。

    沈家村，老者毫无预兆的睁开双眼，口中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地面。他的目光似震撼，禁忌之术，竟然失效了，前两次卜算，从未有此情况，似乎有人在遮掩女婴的天机，不允许他看到。

    “不可能，老夫不信！”

    老者面容狰狞，腰间玉佩光芒一闪，手中多出一个龟壳。

    龟自古为祥物，龟壳更是受无数卜道修士追捧，而此龟壳，外表已经白剔透明，这是上千年的龟壳才有的特征。

    此物传出，足以令魏国掀起腥风血雨。

    取出龟壳后，老者瞬间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龟壳之上。

    “此壳是我偶然所得，是玄武的杂交后代，以此物为契，老夫定不信看不到这天机。”

    老者再次掐诀，口中念念着什么，随后，龟壳发出一阵光芒一闪而逝。

    屋外，雷霆密集，天空似有巨人击鼓，传出一道道轰隆隆的雷音。

    这一切，老者不为所动，双眼依然紧闭。

    突的，他面色苍白，口中再次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黑血。

    “还是无法算出，前路难测，若是闯过，仙缘可寻啊仙缘可寻。”

    突的，他似发现了什么，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幻影，一个黑衣少年站在山巅，脚下是无数尸骨，那些尸骨传出的气息，每一道都能让他无法自拔。

    少年淡淡看了他一眼，幻想消失，老者一声惨叫，双眼竟是流出一道血痕。

    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因他窥视了太多天道，从而夺走了他的一双眼。

    屋外雷霆渐渐退去，似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但它们不知，老者终究是窥视到了些什么…

    老者虽不知少年是谁，却只少年会与女婴有无尽的牵扯，这对她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小雨渐渐退去，亦如老者的心情。

    第二天，当沈天云推门进入屋内时，却发现老者双眼凹陷，再无法看到任何东西。得知老者将要在沈家村久住之后，沈天云自是大喜，在他看来，老者就是老神仙，沈家村有老神仙的保佑，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沈天云夫妇二人决定在自家旁边为老者建一座屋子。

    沈家村民风淳朴，建工当天就有无数村名来帮忙，因此，一间崭新的屋子终于在入冬前建成了。

    沈家村多了个瞎子老人和一个婴儿，没人知道老者的双眼为何会瞎了，就连沈天云也不解。自己不就是睡了一个觉的时间，怎么老者的双眼就看不见了？

    每当人问起，老者总是笑而不语，这双眼，终究是瞎的值当，只是外人无法理解罢了。

    几年后，两个孩童渐渐长大了，老者就住在沈天云隔壁，因而幼小的沈思总往隔壁跑。

    因为，隔壁不仅有个有趣的老爷爷，每次都会给他吃些奇怪的东西，但每次吃了老爷爷的那些东西，身体都会暖洋洋的，很舒服。

    沈孩童往隔壁跑的时间线越来越频繁，这让沈天云夫妇一阵苦恼，但也只是对视一眼苦笑着没有阻止。

    隔壁的老爷爷有很多的书，这些在村庄里可都是稀罕物，还有个同龄的小女孩，外表文文弱弱的对谁都爱理不理。

    小女孩名叫洛瑶，整个沈家村她只有沈思这样一个勉强算得上朋友的玩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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