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破天荒地没去接她,之后也没有见她,知道电视到了货,需要安装天线,李新社出车回不来,他只能把早就装好的电视天线送过来,给李家装好,并把电视信号调好,然后,就匆匆告辞。哪怕李大河赵春芝挽留,李红岩亲口留饭,他都不敢多做停留,坚决辞了出来。
他不敢抬头看她,却不舍得转身,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她穿了家里做的手工布鞋,半旧的,却并不土气,反而秀气质朴。她要是穿上他买的皮靴会更好看吧?可惜,他从没见她穿过。
“不了,我还要家去看看,大哥没见过,不一定能弄出来!”
见他这么说,李红岩不再勉强,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屋里去了。
有了电视机这种新鲜事务,乡邻村民们终于不再逮着她看稀奇了。
电视机就放在堂屋一角的高低柜上,小小的14英吋彩电,正播放新闻,表情肃穆穿着中山装的播音员坐播音,然后是首都各界喜迎春节的镜头,有加紧生产的,有救死扶伤的,有春节期间也没办法回家团圆的……当然,也有普通老百姓贴春联、挂灯笼、买年货的镜头。
看着标志性的广场和大门在画面中一闪而过,屋里的人都叫起来:那是京城啊!京城的楼真高、车真多啊!
李红岩站在屋门口往里一看,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子人,还有人听到消息不断地往这边来,她眼风扫过,就看见有人进不去门,甚至趴到新房的窗台上,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了……
这样不行,人再多,别说自家人的活动受限,只怕家具、门窗、甚至屋檐下摆的几口大缸,也要惨遭厄运了。
她瞅个人缝儿,好不容易挤进去,找着自家大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李新国也正想这事儿呢,一寻思就很快做出决定,把电视机搬到门外,让人都去院子里看电视,那样,至少房间里不这么拥挤,自家被闹腾的,连晚饭还没吃上呢。
拿好了主意,实施起来其实简单,李新国一吆喝,好几个小伙子过来帮忙,抬桌子,搬椅子,李新国抱着电视机走出来,看桌子在窗前放好了,就把电视机放下,然后,把天线和电线从窗缝里顺进去,再打开开关,刚才那个方脸盘的播音员又出来了。
原本在屋里的人早就出来占位置了,李家的板凳椅子有限,自家还要坐呢,离得近的飞奔回自家拿板凳,也有就地一蹲,一会儿也不舍得离开的,又有人听到消息赶过来……李家人自顾自在屋里摆饭吃饭,摆饭的功夫,十间房子的大院子里,已经被人挤满了,塞地满满腾腾的,四围院墙上都坐满了人,院墙外的树上也有人,李大河吃饭快,吃完了搬个板凳出来看会儿电视,吆嚯,一抬头看见一个小青年往倒座屋顶是爬呢!
“屋顶上哪能上人啊?瓦片儿都踩破了!”李大河才不当小队长几年啊,当年吆喝人的威势还在呢,一声吆喝,两个小青年差点儿从屋顶上滚下来。
李新国紧跟着出来,看着脸色不好的老爹,扶着他到电视机前坐下看电视,这些事儿他去管,李大河那年气得大病一场,身子骨明显不如从前,林廷辉可是叮嘱了,再不能生气了,不然说不定在厥过去就醒不了了。
李新国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把墙上的、树上的都撵下来,他们小队的都怕他,别的小队的小青年却有些耍赖皮不想下来的,人太多,下来看不见啊!李新国就一嗓子吼过去:“不下来是吧,来人,往树上泼水!”
立刻就有小年轻笑哈哈地提了水过来,作势要泼,树上的小青年哪里还敢再赖皮啊,这数九寒天的,兜头被泼上一瓢凉水,那和钻冰窟窿差不多了吧!想一想都冷啊!
转了一圈,李新国回来,新闻也播完了,接下来电视里开始播放足球赛。
村小学里竖了两只篮球架,破破烂烂的,一些年轻人有时候还去打会儿球。但足球这东西普及度还不够,村里根本没见过,连李新国都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就看一群小人儿在一片大场子上追着一只皮球跑,看半天都不一定碰一下子的……
最开始,村里人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比赛上,就看着那些黄发白皮儿、黑发黑皮儿的外国人惊讶了,还有人的头发是黄颜色的?有的是红色,哎哟,瞧瞧那个人黑的,真是跟炭头似的,比咱们村里最黑的大老黑也黑多了……
稀奇完了这个,渐渐就有人说了:“照我说,外国人的日子也过的不咋地啊,这么些大老爷们儿追着一个皮球跑,多买俩不完了吗!”
“多买什么多买,看着这么些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儿,正经活儿不干,玩什么皮球啊,这得多不过日子啊。不种地不干活儿的,吃啥喝啥?这些人都没老婆没孩子要养活吗?!”
后边这句豪言壮语是赵春芝说的,那真是一脸的不理解、一脸的鄙夷。
李红岩听得差点儿笑死,连忙给老娘解释,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踢球,踢球也拿钱,而且,拿钱挺多呢。
“玩皮球也挣钱?比工人比当医生还挣钱?”旁边坐着的韩玉玲也惊讶了。
李红岩点点头:“这些人都是球星,他们的比赛按照输赢和进球算,赢了多少钱,进一个球多少钱,具体数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顶级球星的收入非常丰厚,一年几百万呢!”至于,欧洲国家的货币与本国货币的汇率啥的,她就没说了,说多了反而更容易糊涂。
“几百万……嘶……”
“哎娘啊,那不得把屋子里都装满了啊……”
李红岩的科普,为身边人推开了一扇窗的时候,陈家那边,王秋萍却爆发了。
她拉着二儿子一边呜呜哭一边数落,李家那闺女明摆着撵不上了,你咋就不知道醒醒神儿,还往他家跑啥呢?看二儿子垂着脑袋不吭声,任她数落的样子,王秋萍又心疼上了,转了方向开始骂老李家人不地道,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拖着你给他们家当牛做马的使唤,这是使唤傻子憨子呐。还有老李家那个闺女,二十好几了,也不说婆家也不结婚,打扮的妖妖悄悄的,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哄得小青年晕头转向的……
“够啦!”陈东方一声低喝,立刻就让王秋萍住了嘴。
陈东方拖着他老娘回了家,把王秋萍往炕上一推,王秋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坐在炕沿上,又惊又气地瞪着二儿子说不出话来。
陈向阳和陈金昌爷俩刚刚把天线架起来,正在调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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