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大气不说,景色也宜人。这是殷昌盛在改建宅子时,特意这么建造的。
殷云舒带着姜嬷嬷和贺兰,进了东园。
东园正堂,那是主宴区,是一会儿宴请几个顶级权臣的地方,左右两边的花厅,才是普通宴席。
左边是男眷席,右边是女眷席。
虽然分开着,但这会儿宴席没有开,大家都站在正堂两侧的抄手游廊里闲聊赏景。今天天气晴好,园中背阴的角落里,有残雪没有融化,映着红梅,别有一番雅致。
妇人们闲聊着相公儿女,年轻姑娘们和闺友们聚集在一起,说着时下京城流行的话题。男子们当然是议论着刀,酒,马,显示男性强大的话题了。
也有那爱在心宜之人面前显摆的少男或是少女们,已经吹起了笙萧,或弹起了琴。
好不热闹。
贺兰将怀里的琵琶移了个姿势抱紧,看一眼殷云舒,又看一眼前方的少男少女们,撇了下唇角,抛了丝鄙夷的笑容。
姜嬷嬷对殷云舒说着到府的宾客的情况,殷云舒听在耳内,只微笑不语,都是老熟人呢。
殷莺发着疯,不能出来见客,被殷大夫人关在附近一处小花厅里,只让她隔窗观看,不让她走近人群中,殷大夫人怕人们笑话殷莺。
所以殷府今天陪年轻小姐们的,成了殷家的第三代,殷昌盛的孙女,殷怜蓉。
殷怜蓉只比殷莺小上一岁,姿色随了她娘白氏,明艳动人,脾气却不像白氏恬静温柔,而是比殷莺更加的傲慢跋扈。
只不过,有殷莺在前,她较之收敛一些,也更会算计一些而已,这点,倒十分的像殷鹂。
表面温柔,背后捅人刀子。
护国公府上的姑娘林晓静,正捏着一只红梅把玩,对殷怜蓉笑道,“怜容,怎不见你小姑殷云舒?你们平时不是同出同进的吗?”
殷怜蓉一怔,忍着怒火,免强露了个笑脸,说道,“她一向胆子小,不敢见生人,唉,也不大会打扮,也不知今天穿着什么样的衣衫出门。我祖母派人去指导她,她还发脾气呢,说大家瞧不起她的审美。”
“不会呀,我怎么觉得,她很会打扮呢?”昌恩伯府的二姑娘何琬是个老实人,看一眼走来的人,眨眨眼说道。
“那是你们没有见着她的样子,那样子真的是……”殷怜蓉正说殷云舒,殷云舒走来了,离这里只有十来步远了。殷怜蓉又吓又气,脸色都白了。
该死的,殷云舒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没一会儿,她除了惊讶之外,眼神中还多了嫉妒。
因为今天的殷云舒,实在是太出众了,将这里所有的年轻姑娘,全都盖下去了。
绣着金色曼陀罗花的猩红披风,随着殷云舒脚步的走动,翩然娉婷,那大朵大朵的曼陀罗,也跟着摇曳多姿起来。
渐渐地,殷云舒走到了众少女们的近前,殷怜容看清了她的脸,那五观不施粉黛,却也白皙如雪,唇不点自艳,双眸漆黑有神,唇角紧抿,下巴微抬,眼神淡淡扫了眼面前众人,缓步走上了台阶。
那份从容端庄,和她的年纪实在是太不相匹了。
连一向高傲的林晓静,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起殷云舒来。
殷怜蓉心中更气了,这是谁干的好事?将殷云舒打扮得像一个妖精一样,竟将她都比下去了,今天明明是她的相亲日好吧,殷云舒打扮得比她好看,是来搅局来的么?
殷怜蓉气得脸都黑了
……
女眷们看殷云舒,主要看容貌和穿着。
男眷们看殷云舒,主要看气场。
“那姑娘年纪不大,那气场倒是大,面对一众女子对她指指点点,她竟一丝也不慌乱,那份端庄,非一日可练成啊。”
“像是大将走进了兵营,你看她的眼神,眼波一扫,望者生畏。”
“京城之中,像她这样的姑娘,可真是不多见。”
“不是不多,是唯一,在下识人不少,今天倒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女子。咦,这是谁家的姑娘?”
“那是殷相国的侄女,殷四姑娘,各位,名花有主,都散了吧散了吧,啊?”不知是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在座的年轻男子们,都是有涵养的,一听名花有主,便知殷云舒被人相中了,或是订婚了,后来者就不要抢了,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何必为一个姑娘伤了彼此的和气?
但有一人不这么想。
他看中的女人,是如论如何也要抢到手的。
况且,他的身份和地位,有资格抢天下女人。
“真是个妙人儿,不知某些功夫在不在行。”他哈哈哈一笑,“不过不要紧不要紧,年纪小嘛,多多调教调教就会咯。那些事情,不就那么回事嘛,不是你上就是我上,哈哈哈哈——”
贺兰会武,比普通人耳力尖,听到他的狂笑,眉尖狠狠一皱,厌恶之色布满脸上,她轻轻拉了拉殷云舒的袖子,示意她去看那个狂笑之人。
殷云舒前世的武功在贺兰之上,当然也听到了。
她回过头,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十来丈远的一处假山旁,站着一个四五岁的中年胖男人。
那男人衣着极尽华丽富贵,腆着个大肥肚子,肥头大耳,一脸的麻子,细三角眼,头发稀疏,偏脑袋又大,活脱脱一头成人形的猪。
一左一右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扶着他还嫌弃不够,还用贪婪的目光,瞧着殷云舒。
这不是,宇文恒的亲叔永王么?真是好久不见呢!
宇文恒的父亲是庶出,永王是嫡出,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永王夫妇没有嫌弃宇文恒是庶弟的儿子,花钱抚养了十年。
这让宇文恒十分的感激,一直敬永王夫妇似父母,因为有着这层关系,永王在京城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无人敢弹劾。
顾云舒看在他是宇文恒亲叔的份上,也网开了一面,对他所做的事,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哪想得……
这永王得寸进尺,将主意打到了顾云旖的头上。
她一直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是顾云旖的手筋被刺客削断后的第三天,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部分,但不能碰水,也不能自己穿衣,手筋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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