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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无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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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仙陨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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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两者明隅都不缺。见明隅提起往事毫无伤痛之意,傲笑红尘索性不再小心翼翼,或许以正常态度相问亦是一种尊重。

    “吾尚有疑问,不知可否请教?”

    “剑者直言无妨。”

    “非人之道,何缘踏入?既已登高,因何涉尘?”

    “我十岁起独自隐居,千年间只待在一片密林,不曾见过一人。千年忘心,我将自己塑成了器……”

    明隅顿了顿,挥袖指向眼前山水,“一如这昆仑山,一如这融雪之溪。山水是名,是形,是眼见之状,其质是道。此名是人谓,此形是天生,眼见之状是载道之器,其质是自然生生。所谓我,我亦然是载道之器。”

    器的说法令人一凛,傲笑红尘微微皱眉,不由道:“以人为器,未免低了此心,实非……”实非人道……

    剑者倏然闭口,不正是非人之道吗?人皆重己心,提到器,自觉便是被其他灵智所操纵的东西,比如刀剑,比如琴鼓,比如镰锄,器若要在人眼里高贵一些,除非生出类似于人的“灵”来。世间亦有论道、器者,大多以人外之万物为器,人则是格物而体道的主角。

    明隅知道他的想法,并不否认,只是轻诵:“……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大通即大道,这是庄子之言。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这是《清静经》中的话,算是道教修士常做的功课之一。

    已道家之言稍作引导后,他解释道:“我所谓之器,以器为名而已。盛水之杯操在人手,为饮之用。载道之器则非为某一天心、道意而用。”

    “天心何心?道意何意?岂有一名为‘道’者意图与何事物对立,甚至自外于自然者?我之载道,不过是虚己身以任自然,道与自然、与万物、与己身一也。”

    傲笑红尘默思半晌,方道:“这似乎……并无问题?”

    而且与他先前想的非人之道似乎不同,这不就是世间修道者欲求之道?只是绝大多数人走不到这一步而已。

    但是,这种起点似乎太高了些,世间未曾听闻谁是这样行走道途,行仙道之人也只是将此作为某种目标而非从起步便秉持于此。

    “问题在于我是人。直接走此道而超脱,则我永远不得起为人之念。”细论下来,只能怪当年走入山林的十岁孩童如斯懵懂无知,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世上没有不受限制而事事可成之物。鲸大而不得离海,鹿疾而不得上树,木茂而不得移动,万物多限于外形之能;唯有人既灵且智,以巧工补助外形所不能,却又限于杂染之心。修道于人而言最大的限制即是纷纷妄念污浊人心,我的道却跳过了此点,但最终,身为人的限制还是发挥作用了……这或许是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如此观之,却是人心限制了先生的道。”

    “依我的失败看来,此说无误。但依我当时的一瞬动念来说……是我自己走错了顺序。”

    以心相映世之真,凡俗子熙熙攘攘挤挨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接天之山嵯峨独立,却只有穿过平原触碰到山脚的人能有缘看见。

    修士们自山脚踽踽然各循己道而攀,崎岖山道初时平缓,愈高处便愈险峻。及至接天之地,山围广阔不见顶上究竟,只见崖壁峭直可堪垂绳。

    他身处隔绝于人的暗处,历的是不同于人的险,渐渐走上了很高的地方。某日,忽一探身,才发现山上山下竟有那么多的“人”,做着他从未见过的事。鲜活的人吸引着他的目光,好奇地看过去。

    登山的众人早已经历过从平原到山道的磋磨,目标牢牢盯住上方的峰顶;他从来只是缓缓迈步并不凝望天际,却从那一日起再也挪不开注视下方的眼。渐渐随着他们的事情纯然悲喜,却从未想过自己这份因人而生的悲喜意味着什么……

    恍然间到了峰顶。没有犹疑也没有激动,本器载道,不念不执,站在此地不过自然而然。前方光明处已无山道峭壁,身后则是万丈深渊,坦然迈步即可。倏而——心念忽起……

    身为同类的感念在最后关头鲜明,只渴求再看一眼注视已久的人世……他拒绝踏进面前这片亘古不灭的光。

    回头,一步坠落。

    ……

    傲笑红尘攥了攥拳,莫名替此人感到几分意难平。

    说是跳过了人心之限制,可坠落之前他行的那条路便无险吗?能走那样奇特的路,个人的命数、运势、资质必是万中无一仍不足以形容。若是在尘世起步,不仅得享世情之趣,亦可逐步炼心;相比之下那条道岂算是什么捷径!

    不交融的道途与红尘,叠加的付出,最终对人世动念而毁……回忆翻涌之时,真的无怨无痛吗?

    “剑者,你的神情……是在怜悯我。”明隅有些不确定地分辨,轻声道。

    “啊!抱歉,是吾冒犯……”确实是无意识的怜悯,不该如此,怜悯是对强者的侮辱。

    “并无冒犯。我只是有感于这份怜悯的纯粹。”

    ……感于别人对自己怜悯的纯粹?傲笑红尘不解问道:“何谓怜悯的纯粹?未让你……不悦吗?”顿了顿,还是用“不悦”替代了“侮辱”。

    明隅实在很难因他人之“冒犯”而波动情绪,何况他并不觉得怜悯一定是冒犯。

    “许多怜悯掺杂着施与者对自身的满足与高傲。但剑者方才的怜悯,犹如见到繁花败落而单纯为其感到不忍。此情纯然直接,正如剑者之道。”

    傲笑红尘神情苦涩,不由自嘲:“吾之道……哈,吾目前仍在摸索,毕竟此身已废。先生称吾为剑者,但吾目前拔不出剑矣。”

    明隅知晓剑者本心刚毅坚定,如今号昆仑开导之余还让他过来聊天,不过是从旁助他一分力,期望他相信本心。

    “剑者之道应该并未失去……道路被巨石所阻,已至行道之人岔入了道旁荆棘。对于旁人这确实是绝望,但以你纯然高洁的心性,绝望只是一时,必有走出荆棘的一日。”

    傲笑红尘从前冠冕严谨,一丝不苟,如今白发披肩一身落拓,对比之下似乎一蹶不振。但数月来有小红相伴,又有号昆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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