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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无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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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十代忠烈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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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作用,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明隅却将布接了过去,微微打湿,先擦了擦自己已经干净的手,又开始给保儿擦拭混合了口水与糖水的脸跟手心。

    他擦的旁若无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得眼睁睁看着。

    帝獒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放弃了。他总觉得明隅先生的确温柔地看着保儿,却又不仅仅是看着保儿……

    帝獒年纪虽不大,在忠烈王府这些年见识倒不浅。不清楚明隅的经历,他选择暂时不去打扰,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保儿的母亲。

    妇人被自己的孩子把糖甩到“贵人”身上的举动吓住了,反应过来时想要道歉。可是现在,这位“贵人”专心致志地给她怀中的孩子擦拭,孩子不仅时不时“咯咯咯”地笑、竟然还故意躲过来扒过去,好像以为在玩游戏!这却苦了抱着孩子的母亲。

    她动也不敢动,只能稍稍把孩子向外送出去一点,忐忑之下微微发抖,却禁不住越抖越厉害……

    愈发剧烈的颤抖终于引起莫名失神之人的注意。突然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太对劲,明隅蓦地后退,道了声“失礼”,将净布扔回水盆。

    ……

    这孩子……比“铭儿”要小些……

    这不是那个胆敢往他头发上粘糖果的“小恶魔”……

    不是那个失怙之后,却被他狠心扔在完全陌生的西门氏、从此再不复见的孩子……

    收回夹杂着怀念与愧疚难以辨清的目光,定了定神,明隅对妇人郑重再道:“失礼,是我僭越了。”又对帝獒微颔首致歉。

    见明隅恢复常态,帝獒也松了一口气,既然妇人走过来,便让她给文书上报一些信息,方便备案。

    保儿的身体原本被阴冷气息干扰,已经在明隅方才的安抚下恢复正常,现在看着比吃糖时更为活泼灵动些,也不再非要扒着明隅。

    换了个方向趴在母亲肩头,稚儿的眸子乌溜溜地转,从明隅看到帝獒,又从帝獒看到明隅,最后还是对着明隅说:

    “你…忠烈王?”他“忠烈王”三个字倒说的极顺畅。

    “我不是。”

    “你…忠烈王?”这回问的帝獒。

    帝獒也摇头。

    保儿有些泄气,嘟囔着:“找…忠烈王…”

    帝獒听到他一个小娃娃说要找忠烈王,不由笑道:“小保儿,你找忠烈王做什么?”

    孩子拍着手道:“找…忠烈王,才有…糖糖吃!”

    这下帝獒笑不出来了,明隅也沉默,孩子说的是“吃糖”,他们看到那母亲脸上的青色,都清楚其实是“吃饭”。

    这对母子生活的艰难,却也只是无数艰难度日者的一个缩影。很多百姓本分一辈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求告,来找忠烈王的时候,已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了……

    可王府又能管多少事?

    妇人也听到孩子的话语,不愿让人误会她们只想求财、却不想给亲人讨公道,红了眼圈,有些恳求意味地辩白:“小妇也想为家中亲人报仇!可是那些强人如此凶恶……杀掉他们肯定要死人?你们不是也不愿帮忙?小妇不是怪怨,只是你们如果不愿意帮忙,小妇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若只有一人,饿死也罢,但是小儿还要吃饭……小妇不求忠烈王为我杀掉强人,只求主持公道,让强人将家财归还……不用全部,只要王府予我三层…不,两层就好,我可以将孩子养大、再去地府向家人告罪……呜呜……我无能……不求到忠烈王府,保儿活不下去了……求到了…还是报不了仇…呜…呜呜……”

    妇人声声哭诉、心神渐乱,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

    主要因为蝶月两人之故来到笏家,如今明隅却不由得心情复杂。

    先前来忠烈王府要求审判黄泉赎夜姬的白城遗孤,也是如这妇人一般愤怒、无助而悲伤么?又或者经过时间的沉淀,只留下要让凶手付出代价的执念,向苦难的人生讨取一点不至于绝望的意义?

    明隅看惯了江湖仇杀,但若论理智行事,他个人是赞同赎罪之道导善第一、警世次之,至于断生机以平怨恨,乃是该赎罪者无可救药时的最下之法。

    既然公孙月是自行弃恶从善、且甘愿赎罪,依明隅的原则,不会认为审判者必该取她性命。

    可是理智行事不代表不用去感他人之悲……让赎罪者活着,是背负生命重量前行而不是计算人数代价。白城之人是否会像这位妇人一样,字字句句道不尽哀怨,最终也只能为现实计、为生者计,忍下血泪,等待时间抹去怨恨?

    见过的破门绝户之事愈多,愈是习惯听之不闻,仿佛一个惨剧重复一百次便不再当它是惨剧。

    保儿的那一声“阿叔——”,却在瞬间,将他拉回那个痛失挚友的自己,那个站在畜生们的血泊之上、控诉人性至恶、嘲讽“高贵者”本末倒置的自己……

    [原来是欺软怕硬,看准了没有什么尊贵者会无端出来给诸如牧野家这样的小族诉冤。若是不灭门,有人四处申告,对他们而言反倒是麻烦了……呵!]

    当年之言重现脑海,明灵观与牧野家的火焰好似穿越时空重叠在一处,燃烧在明隅瞳孔深底,鞭挞着漫长岁月树立起的冰冷……

    “忠烈王府不能及时处理此事?”明隅微垂了眼,声音染了锋利。

    “唉,不瞒先生,我等实为人手不足。否则强盗灭门之事若告来府上,往日也有条例因循,可以尽快捉拿凶手。”帝獒解释道。

    “何以人手不足?”明隅问。

    “一部分人在处理通缉蝴蝶君之事,另一部分……为了保护主人,我们加了双岗……”

    帝獒说着有些心虚,但是让尽职护主的大总管把人手撤下出去处理事物,也是万万不能!人心总有偏向,在笏家下人眼中,主人就是第一位,这是职责也是感情。

    明隅看着大总管,无奈之下又有些冷酷,拆穿了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帝獒,笏君卿若无事,单岗足够防备小贼;笏君卿若出事,莫说双岗,便是十岗恐怕也无用。”

    帝獒哑然,这话虽残忍,却也太真实。

    他幼时也曾疑惑,为什么小主人不习武?为什么忠烈王这么高贵,却不招揽更强大的护卫?后来帝獒不再疑惑,却只是愈加尽忠职守,时时命人擦拭那块高悬的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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