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解。终于,他发现两柄熟悉的剑——
牧野爻的紫霓以及……汐夫人的白露。两具尸骸手臂紧挽、已然烧得难辨颜色。
用尽各种办法检查尸身、企图否认已然明了的猜测,最后明隅手捧从揽着紫霓的那具尸骸口中发现的绢帛遗书,终是面对了现实。
遗书以辟火锦为载体,绣以文字,显然是早有准备,明隅甚至认得出,那些字是汐夫人亲手绣上去的。绣工精致,内容却叫人目眦尽裂失了冷静……
“牧野家上一代结下的仇人突然寻上门来…仇人穷凶极恶,强大难敌,是爻无能…累汐及家仆一同遭祸已是不该,断不能再连累挚友”……“吾惭愧,不忍牧野家血脉断绝,侥幸请君带离铭儿,仇人视吾等弱小,应不至于留意已破门之牧野氏。此吾私心,虽知凶险,吾只能说抱歉,来世再偿”……“吾知君情义,必不愿弃牧野家,故不敢直言相告,如今既无牧野,君带走铭儿已是大恩,天涯遥远,盼君勿念”……
明隅狠狠捏住锦帕。
敌人强大难敌,不想连累他所以把他骗走?凭牧野爻那点功力,哪有能耐判断敌人到底多强大?他怎么知道明隅能不能敌?多厉害的人会去觊觎牧野家、跟牧野家结仇?简直荒谬!
可是心中愤恨到极致,他却不得不自问:认为敌人太强便把自己支走以视保护,这是牧野爻的错吗?
这几十年,牧野爻照顾的极好,自己则过得太过安逸了。安逸到练功都不再日日勤勉,毕竟牧野爻提供的各类书籍太多、各种可供学习的知识与技能太新奇,只需要自己一句话,他便会将师傅请来。即使牧野爻时不时缠着自己“展示剑法”,实则也从未勉强;而自己也一贯随性而为,不曾真正尽力。
牧野家对于久居兽林的人而言,仿佛是最温暖安全的巢穴,哪里需要去考虑居安思危?
回忆这数十年来自己与牧野家的相处,此刻忽然发觉,在牧野爻眼中,“明隅”是被他亲手接引至文明生活的“野人”、是连用筷子穿衣裳相关的常识都要重新教的“白痴”、是连学习琴棋书画都如饥似渴的“学生”、更是弹琴弹到自伤都不知道停止的“笨朋友”……
虽然实际年龄相差不止十倍,牧野爻却分明是将他当做弟弟在照顾,太有做“兄长”的认知与觉悟。甚至是之后的汐夫人——明隅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祈福香囊和绑缚兵刃的绸带,不禁苦笑,所以自己会对汐夫人的针法如此熟悉。
他们不会想到自己珍爱的弟弟是否有能力面对凶恶的仇敌,只会像鹰爪之下护卫幼崽的雌鸟,本能地伸出羽翼。
自责与悔痛撕心裂肺。
‘明隅,你实在没有保护他人的自觉,爻和汐本不必死,牧野家的人本不必死!可恨你之行事,并没有配让人信赖!’
攥着锦帕的手无意识越握越紧,指甲陷进肉里掐出血丝,却抵不了心中的半分痛楚。
“阿叔……抱太紧了,铭儿喘不过气……”
听到稚儿话语,明隅连忙放松了身体,仍不让他看到眼前景象,又怕他闻太多血腥味,快速离了牧野家。
“铭儿乖,阿叔带你去镇上吃饭,然后你睡一会午觉好吗?”
到时后去料理牧野家后事,还有……
明隅安抚下稚儿。他会按照爻和汐的愿望安置孩子,他也会去做遗书上不希望他做的——找那群刽子手算账。
——————
“你……你是谁?为什么杀上螭龙堂?”
无言,只余又一具倒下的尸体。
明隅杀到时,这里的人正在寻欢作乐,堂内充斥着妇孺哀嚎。
手持第一次饮人血的铁胚,抱着沉沉入睡的稚儿,经过回廊踏入主殿。
用作余兴节目的人仍被捆在殿前石柱上,脏腑已被掏空死的不能再死,旁边喝醉了的人还在挥舞着藤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嘴里嘟囔……
“怎样没反应?嗝……无趣,真无趣。阿达,不如再绑一个上来……呃——”
风穿透,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眼前便是刽子手们最后剩下的核心首脑。
“阁下究竟何人?我螭龙堂何处得罪阁下,可否一谈?”
直到殿中人一一倒下,只剩围在中央的十余个,首脑终于承受不住恐惧的压力,祈求能与这一言不发就杀人的恶客讲和。
殿中央一张大桌,其上各类宝物琳琅满目,应是先前正在赏玩。
明隅在其中看到了牧野家收藏的几样古物以及一块手掌大小散发着幽蓝光华的灵玉——如此,牧野家被灭门的缘由明了,竟真与明隅事先探查到的相印证。
明隅走上前,直接取下这几件物品。
“这是……牧野家的幽灵玉?当初听名字好听,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阁下若是看中,我等自当双手奉上……”
“啊——”
又一人倒下。
听到名字说想要,几十年前没夺成,不,也或许是一时忘记了?几十年后想起来,便一张血帖送至、不说缘由就灭门夺物。等到手了,又发现没什么特别?
愤怒的力气都已欠奉。恐怕牧野爻到死也不知道所谓的“上一代结下的仇怨”竟是这么一回事!明隅推测出真相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只觉荒诞的让人无从反应。
“你……阁下究竟要什么?你都……都拿去!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有人吓破了胆子,已然瘫坐在地上,污物流了一地。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的。又是哪里来的疯狂和勇气,支撑你们如此行事呢?”看到他们如此恐惧,明隅愈加难以理解这帮名副其实的“穷凶极恶”之徒。
“说!没有答案,就死!”
见他们茫然四顾,好似全然没懂所谓的“如此行事”是指什么,眼前“杀神”要他们说什么?明隅以铁胚指了指桌上堆积的赃物。
终于有人领悟:“我,我说!我们劫,劫财,先挑对象,那些无根无靠的小家族,灭了反倒,反倒干净……啊!你,你是来寻仇?”
原来是欺软怕硬,看准了没有什么高人会无端出来给诸如牧野家这样的小家族诉冤?若是不灭门,有人四处申告,对他们而言反倒是麻烦了……呵,明隅冷笑一声,再不打算多废唇舌,抬手又带走两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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