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间温室,不过比之前的那间要大一些,里面还有单独的一间茶室。
此刻,刘景煜正坐在茶室的一张防腐木椅上,身前是一个同款的防腐长条桌。
他的右手旁,是一个笔架,面前摆着一把古琴,左手有一套迷你的紫砂茶具。
此刻,紫砂茶壶下架着一个酒精灯,茶壶里冒出热气,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魏千落认得那把古琴,是她之前在‘俪山简影’里见过的那把颇有些年代的“文武七弦琴”。
原来,他把它带到这里来了。
见她进来,刘景煜抚琴的双手放了下来,他侧脸,挑眉看向她,问道,“轻抚一曲如何?!”
身着银灰色大衣的他,此时表情很是静默,斜眼看向自己的那一瞥,竟与记忆中的公子煜极为相似。
要命的是,进到茶室里的那一刹那,刘景煜那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双手,方才在古琴上拨动琴弦的时候,她竟有些错觉。
仿佛千年前的魏朝,那位号称谦谦四君子之一的公孙家独子公孙煜乘坐时光机器,穿越到了现代,风度翩翩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刘景煜察觉出她的失神,轻声咳嗽了一声。
“额,煜哥哥!”魏千落轻唤了一声,定定神,走到他的面前,欲言又止。
“许久没有碰琴了吧?!”刘景煜柔声说道,早已没有了半个小时前负气离开她时,那个冷峻严肃的模样。
魏千落点点头,目光带着期盼,落在琴上。
刘景煜轻笑道,“我已经托人去南边,让他们将那位华夏目前最好的古琴制造师寻到,只可惜他已年迈,无法再造出一把好琴。不过,却愿意将自己祖传下来一把古琴交换与我!”
“交换?”魏千落诧异道。
可以与制琴师家中传承下来的古琴做交换的,恐怕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吧。
“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希望我能够帮他找寻一个资质上佳的人,将古琴制作这个即将失传的手艺传承下去。”刘景煜说道这里,剑眉微挑,眉头轻锁,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不想让流传几千年的手艺在自己这一代,断了,消失不见!”刘景煜的语气,难得沉重一回。
魏千落听到这里,为之动容,道,“我可以在‘玲落国风社’的店里和微信群里,将这个消息发出去!”
“不用,人我已经找到了,已经派人带过去了!”
魏千落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作为来自千年前的重生之人,她对华夏文化可以用痴迷来形容。
否则,怎么会放弃可以为她带来舒适悠闲生活的白领精英工作不去,偏偏守着刺绣、汉服、国风礼仪这些在当下年轻人看来‘老朽’的低收入行当,默默守着,一守就是两三年?
这时,刘景煜已经将位置让出来,他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魏千落微笑着,伸出纤纤玉指,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一般,轻柔地放在琴弦上。
“今早可有沐浴更衣?!”耳畔,传来刘景煜戏弄的声音。
看着面前女子一副虔诚的模样,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魏千落顿觉气氛骤变,头顶似有三道黑线飘过。
能不能认真点儿,刚才谈及即将失传的古老手艺,你丫还一脸戚戚然,这会儿却来嘲讽我了?
魏千落白了他一眼,像钢琴家即将演奏钢琴一般,灵巧地晃动着十指。
随后,她依旧一副虔诚的模样,双手轻柔地放在古琴七根琴弦上,微微一挑一勾,幽然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流出。
刘景煜已将茶壶下的酒精灯捻灭,取出一旁煮好了温热的茶杯,右手轻轻一点,两个迷你茶杯里已经溢满飘着清香的茶水。
听到魏千落拨动琴弦弹出的琴声,他俊目微闪,拿起一杯茶,端至唇边,微闭双眼,缓缓地饮下。
当他将杯子放回茶桌上时,右手居然微微颤抖着。
因为,此时魏千落弹奏的,居然是一曲《高山流水》!
深谙古琴琴谱的刘景煜,却从她的弹奏中,发现端倪,这只曲子分明跟他以往见过的略有不同。
他只知《高山流水》传谱至今,仅存有《高山》、《流水》两谱,现在广为流传的《高山流水》琴曲是在流传于世的《高山》、《流水》两曲基础上汇编而成,并非古曲。
魏千落是记错了《高山流水》的新谱,还是得到了失传上千年的古曲琴谱,不得而知。
他看着她,虽然早已认定她定然就是无数次入他梦来的女子,可是当证据确凿,一次次震撼他的同时,他依然无法相信事实。
不过,他认为,那日让她替自己取回那支定制“金缕玉花”时,她对自己的用意应该也有所怀疑。
只不过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你何时开始学习古琴演奏的?!”刘景煜佯装镇定,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也记不清楚了!”魏千落的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不清楚了,那么时间就由对方去揣摩,想象吧。
这话,看样子是谈不下去了。
刘景煜暗地里讥笑一声,笑她也笑自己。
两个打着哑谜的人,如何真正交心?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她一直想要与自己保持距离了。
罢了。
刘景煜想到这里,话题一转,似乎从时空错乱中回到现代,“这间温室里,种植的是火龙果和贵妃芒,还有荔枝、车厘子、柠檬、木瓜、百香果、台湾青枣等热带水果,所以温度都控制在30摄氏度左右。”
他边说,边看向魏千落的额头。
果然,湿热的温度,以及方才的一番古琴弹奏,她的额头和鼻尖儿已经沁出汗水了。
刘景煜笑了笑,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向下移,落在她裸露在外的颈脖处,停留了片刻。
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依稀有汗珠挂壁,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连忙挪开视线,继续说道,“所以,这一间茶室,与温室不属同一个温控范围,幸矣,你方才不过是穿堂而过,没有久留!”
魏千落不解,为何他要对自己说出这番奇怪的话,貌似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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