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现在基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后续的观察和治疗。家属要积极配合，密切观察。”那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关小羽在他身后连连道谢。
随后李悟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准备送往加护病房，也就是重症监护室，等情况稳定了才有可能转往普通病房。她的鼻子下面还贴着氧气的管子，身体上也有其它管子昭示着刚刚经历了抢救的痕迹。
似乎就是这短短的一别数刻，她憔悴了许多，虚弱了许多。关小羽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只是轻轻的一个触碰就有一股凉意袭来。
“病人刚刚做了血液透析，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留在后面安置病人的医生叮嘱到。
“好的，谢谢您，医生。”陆修远回应着医生的关照。关小羽和李文哲陷在一种担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重症监护室里，李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四周被各种检测和治疗的仪器包围着。重症监护室里有专门的护士负责值守，禁止家属在非探视的时间进行探视。
关小羽趴在门外的玻璃上，想要再多陪李悟一会儿，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下一刻就会马上清醒过来。想让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等她醒了你再过来看她。”李文哲对关小羽说。
“不要，我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关小羽并不想就此离开。
“听话，在一个人这里守着就够了。你们明天还要工作呢，不要熬的太晚。还有，你可以回去整理一下换洗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等有空的时候再送过来。”李文哲继续劝慰道。
“那你呢？你就不工作了吗？衣物我自然会收，但我不想回去孤零零地待在那个房间里，我要守着她。”关小羽意气用事，没有听从李文哲的建议。
“走吧，让他一个人静静。”陆修远拉起关小羽的手，示意她应该留给李文哲一些空间。
“那好吧，她醒了的话，无论什么时间，你都要打电话给我。”关小羽临走前还不忘叮嘱。
两人告别了医院，只剩李文哲坐在医院略显空荡的走廊上。虽然时不时还会有其他病人的家属经过，但他只是望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双手交叉握拳抵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在祈祷着什么。想起一句话说，我遇到你之前我从不信有鬼神，此刻却宁愿这一切成真。是怎样的一种爱可以把唯物主义者变成一个有神论的拥护者。
陆修远开着车，关小羽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这一切无疑对她是沉重的打击。回到出租屋的，打开灯的时候发现做好的一桌菜还纹丝不动地摆放在那里。只是原本是欢聚的气氛此刻变得阴郁起来。
“你饿了吧？”关小羽想到陆修远工作了一下午又跟着自己跑上跑下，到了夜里还水米未尽，一定饿坏了。
“还好。”陆修远努力掩饰着。
“我去把这些加热了来给你吃。”关小羽说着去拿那些盘子，准备去厨房加热。
“不用了。反正是夏天，加热了也是要放凉再吃的，何必呢。”说着，陆修远将关小羽一并按在沙发上，夹了鸡肉放在她的碗里。又随手拿起一只虾剥掉壳，放在关小羽面前，说着：“快吃点东西吧，你也一直没闲着。”
关小羽端起碗，夹起菜，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嘴里说着：“我还不饿，吃不下。你先吃吧，我去收拾东西。”
陆修远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看着关小羽来来去去忙忙碌碌地把可能用到的东西装进大大的手提袋中。“今晚我留下来陪你。”陆修远突然说，他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关小羽心里自然不好受，估计会胡思乱想彻夜难眠。
关小羽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
陆修远决定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一晚。而关小羽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以往李悟睡觉的位置，心里空唠唠的，有些堵得慌。
夜深人静，无人入眠。月光把心里的惆怅拉得长长的。
“陆修远，你睡了吗？”关小羽突然发问。
“没有。”陆修远仰面躺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会难过吗？”关小羽傻傻地问。
“傻瓜，不要说这种话。”陆修远驳回她。
“可是人都是会死的，不是吗？我突然发现不管你怎么努力，在命运的面前还是显得那么渺小。人的生命有时候真的太脆弱了。”关小羽有感而发。
“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不过也是因为脆弱，所以生命才显得更加珍贵啊。这告诉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应该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地度过。”陆修远现在站在了一个开导着的角度上。他知道人在遇到自己难以掌控的事情时容易变得脆弱和悲观。
“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关小羽重复着他的话，似乎找回了一点力量。
清晨医院的走廊上，关小羽拿了住院所需的物品想要代替李文哲守在这里。却听到护士站有护士来通知说医生要见病人李悟的家属，于是两人都匆匆赶了过去。
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是李悟的主治医师，他正翻看着面前桌子上关于李悟的各项检查表格和资料，一边说着：“病人现在已经是尿毒症的晚期了，肾脏衰竭是不可逆转的，家属要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我们来制定具体的治疗计划。”
“不可逆转？就是说治不好是吗？医生不管用什么方法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关小羽听了医生的分析情绪又有点激动。
“这个你放心，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对待任何一个病人我们都是要全力以赴的。目前针对尿毒症的具体治疗手段主要就是透析，通过血液透析或者腹膜透析来帮助病人定时排出代谢废物和多余水分。通过这些手段来帮助患者维持生命，但缺点就是无法治愈。还有一个重要手段就是肾脏移植，患者可以重新获得一个健康的肾脏，但肾源紧缺，配型难度大，还有就是费用比较昂贵。”医生有条不紊地叙述着可行的治疗方案。
关小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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