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有个屁的政务好让他‘繁忙’的,当谁不知道他如今一月下来,也看不了几本奏折,提不了几次御笔,朝政都是韩征说了算呢?
竟还有脸这样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到底还是堪堪忍住了,勉强道:“皇上政务繁忙,不能日日来仁寿殿便也罢了,母后也是本宫的母后,照顾孝顺她老人家,本就是本宫应当应分的。就是母后如今虽口不能言,心里却都是明白的,也一直惦记着皇上,只盼能日日见到皇上,你回去后记得把本宫的原话转告皇上,请皇上得了闲,还是要多来仁寿殿陪陪母后才是,毕竟等将来再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可就迟了!”
心下除了恼怒,还止不住的发寒,皇帝连对亲娘尚且如此无情了,何况她只是姐姐,又隔了一层儿?
怎怪得她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扶自己的儿子上位,终究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柳愚笑道:“奴才一定会把长公主的原话一字不漏禀与皇上的。其实皇上心里也惦记着太后娘娘,不然也不会一听得我们督主说常司征医术高明,便一早就传了口谕,让常司正来给太后娘娘问诊了,这不是政务实在繁忙吗?”
顿了顿,“不知长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奴才便先告退了。”
福宁长公主不知道隆庆帝的态度这么快便前后不一了,韩征到底在其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知道定然与韩征脱不了干系。
气得压根直痒痒,片刻才沉声道:“本宫没有旁的吩咐了,你退下吧。”
柳愚便应了“是”,却行退了出去。
福宁长公主这才“啪”的一声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因为太气,连常太医等人在一旁说了这么半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结论,都懒得过问,便与段嬷嬷打了声招呼:“本宫更衣去,很快便回来。”
带着人径自去了。
余下段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片刻才苦笑着摇起头来,不怪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还是利益相关呢,尚且不甚关心太后的病情,没把太后的病情放在第一位,只想着趁机谋算这个,谋算那个了;
不过就这样,都还要比另一个连来多看自己亲娘几次都懒得,把几个贱人都看得比自己亲娘重的好出不少,——所以这生儿育女到底有什么用,替他们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了给他们最好的一切,双手沾满鲜血,噩梦一做就是几十年,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常太医等人自不知道段嬷嬷在想什么,也不会去管她在想什么。
常太医既决定要尽快治好太后了,整个人的气场都立时不一样了,见江院判等人还要一力求稳,开的方子不能说不好,却未必就真尽了他们的全力,至于施清如说自己若要开方子,也与他们开的差不多,那是因为她年纪还不到。
江院判等人却比她年长几十岁,开的方子竟然还与她一个小姑娘的差不多,那就真是一把年纪都不知活到哪里去了!
直接便把江院判等人驳了个哑口无言,在他们满眼‘你行你上’的不服气之下,也果真另开了一张方子。
江院判等人乍见那张方子,都还觉着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略一细想,便立时意识到了常太医此方的精妙之处。
之后再亲眼目睹了常太医是如何精准的指挥施清如给太后施针的,目睹了师徒两个配合得是如何的天衣无缝后,江院判等人心里都是不服不忿不起来了。
这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原来常太医那一手原本就已经胜过他们所有人的医术,竟还是有所收敛的,人家的医术根本就早已高到他们想象不到的地步,只不过素日都有意低调,有意藏拙而已。
那此番太后的病,只怕又得落在他们师徒手里治好,所有的功劳与好处又得是他们师徒的了,皇上昨儿不还说,要是此番太后能大愈,要晋恭定县主为郡主么?
说到底同样都是太医,都是为天家治病服务的,凭什么恭定县主就能屡得厚赏,他们却什么都得不着,就因为她是女人?
当徒弟的都得厚赏了,就跟上次一样,当师父的自然不可能给落下了,不定也会得什么厚赏,——这次却连妒忌都妒忌不起来了,上次还能说是恭定县主仗着与太后同性,不用避讳,有侥幸的因素在,这次却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嬷嬷一直在一旁不错眼珠盯着施清如师徒和众太医,自然将众人的所作所为和表情神态都尽收眼底了。
却是止不住的高兴,只要太后能好起来,她管是谁的功劳,又管那治好太后之人,能得到什么封赏呢,她如今只盼太后能好起来,不然体面了一辈子的人,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一天里大半时候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便是好容易醒了,也除了眼珠,浑身哪哪儿动不了,实在有够凄惨,也有够难堪的。
至于常太医与施清如会不会趁机使坏,之前段嬷嬷还担心,所以才会跟福宁长公主一起反对隆庆帝再传施清如来仁寿殿。
但如今也想通了,江院判等人又不是死人,她也不是瞎了傻了,怎么可能小贱人师徒两个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使坏还看不出来?
何况他们纵有那个贼心,谅他们也没那个贼胆,不然太后真有个什么好歹,便是韩征力保,皇上定也不会饶了他们,定也会让他们身首异处,不然,岂非与皇上一贯‘侍太后至孝,以天下养之’的孝子名声大大的不符?
段嬷嬷想到最后,勾唇无声讽笑起来。
所以还是那句话,养儿养女到底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这般的凄凉吗?不过没关系,太后还有她,她会至死都陪着她老人家,至死都只效忠她老人家一人的!
福宁长公主回了自己屋里后,第一件事便是着人去打听隆庆帝现下身在何处。
哼,他最好真是因为政务繁忙,今日才不能来仁寿殿探望母后的,否则……一想到就算真‘否则’了,她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心里那口气就梗得更难受了。
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了,给福宁长公主行过礼后,小心道:“皇上并不在乾元殿,而是一直在、在春晖殿……是的,长公主,从昨儿去了春晖殿到现在,皇上就没离开过……”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福宁长公主已将手里的霁红茶盅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脸也气得扭曲了。
她就知道,那个烂泥扶不上墙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