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快马行进,出城之时天空已被夜幕笼罩。
“韩笑说月牙堂和寒霜阁的人都在来江城的路上被王曲元暗算了,江陵也是一路拼杀而来。咱们得小心。”岳语海不断警惕着四周。
“可恨!”孝阳怒道:“李大门也是忠义之辈……”
“徐孝阳。”岳语海看着孝阳,神色很是严肃,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是当大侠的滋味很爽吗?你是不是当了几天堂主就觉得自己必须大义凌然,必须重情重义了?”
岳语海突如其来的指责令孝阳心中很是不快,他止住了前行的马匹,对岳语海说道:“岳姑娘何必出言挖苦?你若不想去,直说便是。”
“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是侠之大者?”岳语海冷笑一声:“你能顾全你自己吗?世道险恶你难道没有经历过吗?”
“我是经历过,那些事也让我成长了不少!”孝阳厉声说道:“但至少我知道现在我去做的事是对的!我不止是帮白林和月牙堂报仇,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说着,孝阳纵身下马,来到岳语海身前,继续说道:“那日你也看见了,王曲元对你是起了杀心的,此时他夺了寒霜阁,势力如此之大,如果我不杀了他,那么他对你的危险可想而知!我说过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别说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老子现在只想保护好你!”
岳语海跃下马背,听着孝阳的话,一颗颗晶莹不觉自眼角滑落,她就这么望着孝阳。
“我说的是真的,杀王……唔……”
孝阳正说着,岳语海的双臂却猛地环在他颈后,她踮起脚尖,将孝阳的话含蓄在唇间……
这突如其来贴上自己嘴唇的温暖令孝阳心中如触电般一颤,幽幽晚风拂过,将岳语海身上的芳香带入孝阳鼻内,他呆呆的看着她,随后举起僵硬的双手将她环抱,而她则双眼紧闭,面如红潮。
良久,她才松开双手,离开他的唇间后,她放平了踮起的脚尖,随后侧头,伴着心中忐忑,鹂音羞出:“我错了……可我只是担心你。”
孝阳挠了挠脑袋,干咳两声,道:“知…知道错了就好,小爷也知道错了,不该凶你。”
听孝阳这么一说,岳语海才恍惚回神,方才她只听进去了孝阳的话,却没把他的语气听进去,她遂而转头哼道:“下次你要再敢凶我,定不轻饶!”
“知道了。”他笑道。
继续赶路,二人回想起先前拥吻皆是既喜又羞,快马加鞭,很快便看见了疾驰的白林和江陵。
“白林!等一下!”孝阳大声喊道。
白林缓下速度,朝身后看去,见孝阳和岳语海来到身前,他有些疑惑:“徐哥哥?岳姐姐?找白林有事吗?”
“一起去。”岳语海拍了拍白林肩膀,道:“虽然老岳不会插手这些事,但我,就是四象阁。”
“白林先谢过哥哥姐姐!”白林纵身下马,朝二人拜谢,礼过之后又说:“只是此行凶险,白林不愿让哥哥姐姐犯险。”
“没事的,孝阳和我行踏江湖的原则便是一个义字!”岳语海笑道。
此时的岳语海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弄得孝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旁的江陵听了这话亦是踉跄下马拜道:“二位真乃侠之大者,江陵谢过二位拔刀相助!”
“谢什么~”岳语海把江陵弯着的身子扶正,继续说道:“且不说我等皆为江湖儿女,既入了寒霜阁,任了月牙堂堂主之位,这仇我们就得替枉死的弟兄们报!”
“二位侠肝义胆!江陵自叹不如!”江陵敬道。
看着身前二人,白林热泪盈眶,他再次拜身说道:“此番若是渡过此劫,今后二位有难,哪怕刀山火海,白林义不容辞!”
“哎呀别弯着腰了。”岳语海又将白林扶起,笑道:“有什么难啊,姐姐我可不希望有难。”
白林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连忙拜身解释:“白林不是这个意思,白林的意思是哥哥姐姐以后有事需要白林帮忙的,白林绝不推辞!”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了,快些起来,咱们还得赶路呢。”看着礼貌有嘉的白林,岳语海轻笑着再次将他扶起。
四人策马上路,孝阳驱马来到岳语海旁边轻声问道:“你这丫头,先前不还骂我吗?如今怎就侠之大者了?”
岳语海白了孝阳一眼,道:“猪啊你,白林可是白月生独子,如果他夺回了寒霜阁,他就是阁主。我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啊,人白林现在可是对你感激涕零了。”
“这不是骗人家嘛?”孝阳说道。
“骗你个大头鬼啊!”岳语海道:“我问你,咱们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他?你可别说单单是为了我!如果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要杀王曲元,也不必今日就去,你内心还是不忍白林孤身犯险的吧?”
孝阳点了点头:“确实,但我也真的是担心王曲元对你不利……”
“我知道啊。”岳语海笑道:“知道本姑娘看中你什么吗?就看中你重情义。我只不过把你的想法告诉了白林,又怎么会是骗他呢?”
岳语海这一席话令孝阳无法反驳,确如这丫头所说,如果帮了白林,寒霜阁以后便能成为自己的靠山。
有时候做同样的事,告诉对方我要帮你和不告诉对方默默帮助效果是不一样的。岳语海从小生在四象阁,心思缜密,而孝阳家中经商,从小又饱读列传,心性皆和书中英豪相似。
岳语海知道这样的性子哪怕盖世英雄都难以在当今江湖生存,更别说孝阳了,她的内心深处在意他,所以才会事事都会替他着想,她是万人敬仰的少阁主,没有人敢开她的玩笑,生来至今也没人真心把她当做朋友,他们都怕她,怕她身为阁主的爹。
如果说武安君的残魂陪伴了岳语海整个童年,那么孝阳的出现则为她今后的人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敢谈情说爱,但这许是情窦初开。
对于孝阳而言,从懵懂步入江湖,到与岳语海相识,再到替罪待宰,无一不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的心性,如今的他,若不是涉及岳语海的安危,他也不会这般鲁莽。曾几何时,深夜浅眠,他感受着自己的内心,那是一种纯粹且朦胧的感觉,是一种能使他为之拼命的感觉,那感觉有个悦耳且响亮的名字‘九州山峦语,海纳百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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