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三更,月上枝头,白筱与凤沉璧一前一后,极快地穿过了尚自灯火通明的闹区,钻进狭窄的巷弄,此时已经万籁俱静,独幽茶肆早已歇业,大门紧闭。
白筱与凤沉璧对视了一眼,上前叩门。
少倾间,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隔着门板说道:“小店早已关门,客官明日再来吧。”
里面的人说完,白筱又听见脚步声,渐渐地走远了。白筱再次叩门,但这一回,却毫无动静。
“这里的规矩,难道还有说法?”白筱不解,就在这时,凤沉璧忽然发现,门前原本空空如也的小茶桌上,凭空多了三盏清茶,而他们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道这三盏茶是如何出现的。
茶香四溢,白皙拿起茶盏细看,上面小字果然刻的还是此前的三个词语,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该喝的却是“抱布贸丝”了。
白筱于是将“抱布贸丝”拿起饮尽,接着茶肆的门,忽然发出了“吱呀”声响,开了一条缝隙。
凤沉璧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的清辉,发现茶肆的大堂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够听到外面墙根下窸窸窣窣的虫鸣。
凤沉璧拦住了白筱,先一步走进了大堂内,借着射进来的月光扫视一周,确认了并无异常后,才对白筱点头。
白筱觉得凤沉璧谨慎过头,不过她还是等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进去,而当她后脚刚刚迈进堂中,身后忽然刮起一阵清风,“砰”的一声将门合上了。
堂中未掌灯,满室顿时漆黑一片,寂静中,白筱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他们还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装神弄鬼方法。不过,就不能稍微有效率一些吗?”
白筱话音刚落,一道声音蓦然响起,仿佛就在二人脑海中出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凤沉璧与白筱皆是灵族,昏暗的环境并不影响他们的视物,因此他们能够肯定,此刻堂中绝对没有任何人。
“千里传音之术?”白筱喃喃地说道,“能够做到灵识内传音,有点意思啊。”
凤沉璧没有接白筱的话,他拿出金叶子,朗声答道:“凤凰城凤沉璧与天地门白虎坛坛主白筱,希望能够拜会此地的收金者。”
但话音落时,无人继续应答。
“饲主,万金堂好慢呐。”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回应,白筱忍不住继续抱怨道:“天地门如果这种效率,我们可就关门大吉啦。”
“耐心点。”凤沉璧看她有些不耐烦,无奈地劝道。
“哦。”白筱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二人继续静心等候,足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又有脚步声响起,堂中瞬间亮起了灯火,将室内照的通明。
白筱眯着眼睛看去,只见后堂中转出一名黑衣侍者,见到二人施了一礼,低声道:“二位请随我来。”
“小哥,你们太慢了。”白筱立刻跳起来,狠狠地拍黑衣使者的肩膀,黑衣侍者低着头,被她拍疼了,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未生气,继续说道:“无意让二位久等,跟我来吧。”
白筱见这黑衣使者说话低眉顺眼,十分老实的样子,于是不再打趣,与凤沉璧跟着他,穿过了后堂。
只见这名黑衣使者在尽头的墙壁上摆弄了什么机关,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缓缓地沉到了地下。地下是一条空旷的岩石甬道,洞壁上凿刻出一个个凹槽,点着盏盏铜油灯。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走出了甬道,黑衣侍者推开头上的石板,道:“二位,收金者有请。”
白筱一直到出了甬道,发现此刻已经离了茶肆,身处在一座风雅的别院之中,才知道原来黑衣侍者说的无意让他们久等是真的。不过,这就更让她感到惊讶——先前的那个人所用的千里传音术,竟隔了如此之远,将声音送入二人的灵识之内,可以此人功法的深厚。
此时月光清亮,照着青竹,摇曳的竹影间,是一方小石桌,而此刻,一名身穿锦袍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
见到二人,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地迎上来,道:“风少城主,白坛主,有失远迎。”
“见过收金者。”凤沉璧二人也向收金者施礼。
这收金者的目光扫过凤沉璧,落在白筱身上,半开玩笑地说道:“万金堂怠慢了白坛主,还望见谅,说不定哪一日,果真就关门大吉了。”
“一时失言,收金者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为难我这个小女子了吧?”白筱心中一惊,原来这收金者将她的每一句抱怨都听了去,她自知理亏,连忙道歉。
收金者笑着摇了摇头,道:“都是顽笑,白坛主也莫当真。”
“多谢收金者大人大量了。”
白筱见兆陵收金者,态度温和,举止可亲,与苏空世全然不同,此前她还以为,万金堂的人都像苏空世和他身边那个背刀侍者一样冰冷,如今看来并不尽然,收金者也有各种各样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收金者请二人落座,奉上了茶后,才缓缓开口道:“日前,二位小侠所求之事,万金堂已经有了些眉目。”
“当真?”白筱一喜,急忙追问道:“那可查的出是何人的衣物吗?”
“白坛主莫急。”收金者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片衣物,就想查出与哪位皇族有关,还有点为难。”
收金者看到白筱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话音一顿,继续笑着说道:“但,不是没有转机,那衣物主人的来处,万金堂已经确定了。”
“还请收金者详细告知!”凤沉璧立刻施礼道:“报酬只要我出得了,一定应允。”
“凤少城主,这条消息并没有那么贵重。”收金者摇了摇头,道:“二位如果真的要做这笔交易,代价只需帮我们再做一件小事。”
“小事?”凤沉璧白筱对视了一眼,问道:“敢问,是什么性质的小事?”
收金者忽然表现得有几分无奈,缓缓答道:“护送一个人,回龙渊城。”
“送人去龙渊城?”白筱先怔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人?”
“如此问,我可以理解为二位答应了吗?”收金者问道。
白筱看凤沉璧沉思片刻,对自己点头,于是笑着答道:“不错,护送的生意,由我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究竟是护送什么人?”白筱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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