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悲痛,底下也有不少官员半信半疑,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景仁帝同睿王身上转。
的确,若是此刻南齐内乱,渔翁得利的便是前来南齐的睿王。
便有人迟疑道:“端王殿下,此为南齐内事,倒不如,等陛下身体好转之后,改日您再将这圣旨拿出来……到时候……”
“韩大人。”端王冷声道:“您是三朝元老了,虽然于江山社稷无甚建树,可到底年事已高,本王也敬重您是长辈。
顾、崔两家一路扶持陛下登基为皇,建功立业之处,不胜枚举。
您一个无功之人,有何理由否定顾、崔两家的功劳苦劳?睿王并非那趁火打劫之人,又为何不能站在这儿,做个见证人呢?”
睿王接到端王的眼神,含笑道:“正是啊,韩大人。
不能因为,您的女儿嫁到了周家,同太后母族关系匪浅,便有心偏袒,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了吧?”
韩子忠讪讪的退了下去。
便见端王“哗”的一下摊开了圣旨,眉眼犀利的仔细看了起来。
景仁帝心中打鼓。
一面盼着这昭贵妃的父王最好识趣,不要说出真相,以免他的女儿做了寡妇。
一面又十分担心端王那石头心肠,一心为国的人说出真相,要他给顾、崔两家陪葬。
不过……待景仁帝瞥到小竹子的手势,他心情又安定舒畅起来了。
御林军重重守卫,备好万箭,只待齐发。
无论端王说不说真相,今日在这小佛堂之内的人,他都势必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届时,只需说是小佛堂失火便是了。
背叛他景仁帝,自当付出背叛的代价!
端王对景仁帝和庄亲王灼灼怨毒的视线视若无睹,待看完一遍那圣旨之后,竟是直接脚尖一点,飞到廊檐之下,一手抓横梁,悬在半空,另一手,则是将圣旨摆在了众人面前。
阳光温热,微风正好。
那黑白分明的字笔力虽不虬劲,但笔笔大字写的圆润,墨黑。
那玉玺盖下的红印,仍旧鲜红如血,图案清晰。
“‘若仁帝不仁,不慈,不善……仁帝退位,萧、山、王——继位’!”
“果真是……是写的萧山王继位啊!”
“薛御史说的是真的?!”
……
不少老臣当年都是看着萧山王长大的,自然记得那个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沉稳有度的好男儿。
当时还有不少人慨叹,遗憾景仁帝和庄亲王像那小心眼的元戎太后居多,萧山王却同胸怀宽广的先帝爷相似不少,可因为身份缘故,却不能登上帝位。
江山社稷交到了景仁帝手中,其时,不少人都为此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景仁帝因为一己私欲做出不利南齐的事情。
如今见到这先帝爷留下来的遗旨,众人方才明了,知子莫若父,景仁帝什么德行,什么心思,先帝爷早心中知晓。
只是到底……顾、崔两家都不在人世了。
景仁帝听着底下的大臣议论纷纷,时不时对他指指点点,“噗”的一口黑血又吐了出来。
“皇上,皇上!”杜皇后连忙扶起景仁帝,对顾宝笙和楚洵,还有端王、薛御史等人早已恨之入骨。
“端王!你虽不是陛下的亲叔叔,可陛下从来善待与您,更是让昭贵妃当了这后宫之中,仅次于本宫的贵妃。”
杜皇后眸中满是愤恨道:“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帮着薛御史胡搅蛮缠,为非作歹啊!
若是您不忿昭贵妃只是区区贵妃,不是皇后,本宫将这皇后之位让给她便是了!可您必得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先皇和皇上啊!”
杜皇后虽然说了这番义正辞严的话,可心中仍是慌乱不已。
端王在南齐朝堂之中,德高望重,若是这些人信了端王的话,那……
“皇后娘娘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呢?”端王早已从廊檐下的横梁下飞了下来,将圣旨收回怀中道:“本王想,薛御史调查顾、崔两家的案子已有不少时日。
既然能拿出这道圣旨,那定然还有旁的证据,证明到底是何人害了顾、崔两家。
薛御史此人,先皇信得过,朝中大臣,天下百姓也信得过。
是非如何,听听薛御史所说,众人心中,自由论断。”
“你……”
杜皇后原本还想说端王几句,可一见底下的大臣竟然都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薛御史手中的书信,杜皇后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只见那原本花纹繁复,却早已朱漆剥落,只能隐约瞧见纹路的一个盒中,放了厚厚一叠书信,每一封上,都有景仁帝同宣平侯府的印章。
薛御史将信一封一封的打开,拿给众人仔细看几眼,又重新捏回手中,细细的读起来。
“顾、崔两家已入扬谷镇,粮草存于镇河西三里处,烧粮草,困士兵,杀大将……”
“顾怀曾虽上次侥幸逃脱,然此次,云微山大雪封山,兵马难行,粮草尽毁,天赐良机,切勿错失……”
……
一封封,一笔笔,都是景仁帝的字迹。
最后的一封,便是景仁帝写给宣平侯府,要他吩咐张祥谎称顾、崔两家同西戎有通敌叛国之事的书信。
信中虽未提及原因,可众人联想到先前庄亲王说的话,还有那道先帝爷指明要萧山王登基的圣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景仁帝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永远不被萧山王夺去,便布下天罗地网,给顾、崔两家安插罪名。
既让知晓那先帝遗旨之人,永不在世上,又能在他们死之后,找到那圣旨,焚毁殆尽,让世上再无知晓内情之人。
何其歹毒,又何其心狠啊?
毕竟,先帝爷留下的圣旨,是说如果顾、崔两家发现景仁帝心思浅薄,不配为帝,万不得已,才迎萧山王入京登基的。
可景仁帝,却是在知晓那存在圣旨的一刻,丝毫不念旧情便着手布局。
“荒唐!咳咳咳……荒唐!”景仁帝强撑着站起来,指着那满满一盒子的书信,厉声道:“薛御史自己在查顾、崔两家的案子,就该知道,这书信真假,印章真伪,有人仿造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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