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罪不起。
咬了咬牙,她道:“萧世子,这群百姓在萧山王府门口污蔑太后娘娘的清白,实在罪无可恕。
萧世子可不能因为他们是云州百姓,便偏帮他们啊。
太后端庄贤淑,大度沉稳,怎会做出这种事?还请萧世子切勿从轻发落!”
为了元戎太后大肆杀戮云州百姓,于萧琛的名声来说,一定不算好,可玉竹嬷嬷太过愤怒。
她也忘了,这对原本名声就不好的元戎太后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萧琛从来是个护短的,在顾宝笙一事上尤甚。
见玉竹嬷嬷信誓旦旦的说元戎那个老不死的清白,他便不由低低的笑了一下。
“萧世子笑什么?”玉竹嬷嬷脸色不大好看。
“呵呵,”萧琛冷冷一笑,“本世子笑——这天下,还真是有贼喊捉贼的人呢!”
“萧世子你……”
“玉竹嬷嬷!”顾宝笙从楚洵怀里抬起头来,白嫩细腻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染上一层浅浅如樱花的粉色。
看过去,当真是微风细雨润芙蓉一般,泪滴晶莹,惹人怜爱。
只是,接下来顾宝笙的话,却像是用刀架在玉竹嬷嬷脖子上问话一般,咄咄逼人,让她哑口无言。
“玉竹嬷嬷……我顾宝笙虽然生而无母教导,长而无父疼爱。
可宝笙知道女子自当自重,不可让人轻易看低了去!
您说太后娘娘是被人污蔑的,尚且气愤不已,要斩杀百姓。
那么宝笙呢?难道,因为宝笙身份低微,就活该被迫认下这个罪名,处以绞刑吗?
宝笙自问待太后如同亲生祖母,为何太后娘娘要这样污蔑宝笙的清白?
那日宝笙中途身体不适,怕太后娘娘斥责,这才让楚世子找了丫鬟替在轿中,宝笙才好跟着楚世子出来寻医问药。
可没曾想,宝笙回去看到的,竟是……竟是那可怜人的尸首。
宝笙怕途遇恶人,这才不敢回府,只敢同楚世子在客栈住了一夜。
宝笙原以为不过是叛贼作乱,可回来……太后娘娘却……却仍要处死宝笙……
宝笙不知到底怎么得罪了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竟一定要置宝笙于死地!”
“你胡说!”
玉竹嬷嬷简直气得跳脚了。
可顾宝笙却摇头。
“宝笙并非胡说!那日楚世子带宝笙寻医问药的,正是云州最大的药堂——本草堂。
那日又正值本草堂施恩布德,与老人小童儿赠布扎,赠雄黄艾叶。
众目睽睽,少说也有三四百人看到,难道说,三四百人的眼睛还会看错?认不出我与楚世子两人?”
“不过是……”
玉竹嬷嬷刚要反驳不过是区区百姓,并不熟识,一定是会认错的。
就听萧琛慢条斯理的打断她的话,“那日本世子也在场,可以为顾三姑娘和楚世子作证。”
玉竹嬷嬷彻底瞠目结舌,“您……您也在场?”
他不是和楚世子是死敌吗?
萧琛斜睨一眼,“本草堂施恩布德,那是本世子的主意,本世子自然要亲自在场看着了。
怎么,你那眼神儿,是对本世子的做法有意见呢?
还是怀疑本世子说谎呢?”
玉竹嬷嬷连说不敢,只是眼底满是怀疑探究,她的话还未说出口。
萧琛便先一句话砸了过去,“本世子和云州的百姓倒是能为宝笙姑娘作证,她是清白之身。
那么……太后娘娘呢?
就算是本世子要处置我云州的百姓,太后娘娘是不是也得把余大将军找出来,审问审问他一番啊?
证明他真的和太后娘娘无染呢?”
玉竹嬷嬷额上满是冷汗,三人成虎,若是太后娘娘和余敬然传出这样的名声,而不给出一个交代,连陛下在天下人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可是,余家军已经造反,上哪儿去找反贼呢?
就算找到了,那反贼余敬然又怎么会给太后娘娘作证呢?
恐怕巴不得太后娘娘有这样一个为老不尊,水性杨花的名声,好动摇陛下的地位吧!
她不敢找,也不能找!最重要的是,她也找不到啊!
玉竹嬷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说余敬然死了,日后他又冒出来,便是她在对天下人撒谎,说没死,总得找出人来,做个证明。
这该怎么说?
萧琛替她开了口:“玉竹嬷嬷是吧?
顾三姑娘的清白,我们三四百人都能证明
可是太后娘娘的清白,只需要找余大将军一个人来证明便是了。
连一个证明人都找不出来,却要污蔑顾三姑娘,要杀了她……
本世子……”
萧琛眯了眯狭长潋滟的眼眸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太后娘娘在——杀,人,灭,口,啊?”
玉竹嬷嬷还未来得及反驳,脑子突然一阵眩晕,直直的便栽倒下去。
底下的百姓哄的一下就闹开了。
“一定是萧世子说的这样的,要不是的话,那能大将军找不出来么?”
“就是,哎,我听说啊,之前京城里头原本是要重审那两家的案子的,谁知道怎么审都审不下来。
眼下啊……啧啧啧,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
众人纷纷围拢过去,听了一句,便登时恍然大悟。
齐声道:“原来如此。”
还能怎么着?
元戎太后徇私枉法,为了情夫余敬然,特地的不准顾崔两家翻案呗!
要是翻案,那功臣余敬然不就是罪臣了吗?
那为什么又要杀了余敬然呢?
因为一则,被顾三姑娘瞧见了,怕传扬出去。
二则么,没听说元戎太后和景仁帝前些时候特别重用一个姓叶的玉面小将军么?
这不是元戎太后的新欢,能啥背景都没有就委以重任了?
明显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嘛!
众人条条是道的分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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