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姜徳音是勉强给了顾琤一条命的。
“她?”顾琤也没有想到,顾宝笙来送行,竟不是为了原谅他,只是来问话。
他的额头突然冒出一阵冷汗,嘴巴动了又动,却迟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在说,“她……她……”
“我再问你一遍。”顾宝笙直视他的眼神,语气尽量平缓的问道:“母亲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对……对不起……”顾琤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宝笙,对不起!”
“我不听你的道歉,”顾宝笙突然胸口起伏一瞬,眼睛也红了,“我要知道为什么?你又是,怎么害死她的?”
为什么姜徳音待他如同亲生,他却要害死姜徳音!
“我……”泪水滚在顾琤脏污的衣袍上,顾琤也没有擦,只是满脸泪痕的哭:“我也不想这样的。
是……郑姨娘,她说……她说母亲肚子里有了第二个孩子便不会再疼爱我了,我怕啊!我怕母亲不喜欢我啊!
所以,所以……”
顾琤泣不成声道:“所以我偷偷给母亲的被子里放了郑姨娘给我的东西。
郑姨娘说,那些东西能让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不知不觉的消失,母亲也不会疼的!
我……”
“所以……母亲根本就不是被你推下台阶而死,是被你用药害死的吧?”
顾宝笙眼底一片冰凉,“至于我的病,也是你十分愿意见到的吧?”
顾宝笙说到此处时,顾琤一双断腿登时跪爬在了地上,哭了一地泪水,“对不起,宝笙!
其实……其实你生下来的时候,有母亲的医女护着,并……并没有生病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妒忌你啊!
母亲怀着你便不顾及照顾我了,你生下来虽然没有母亲教导。
可你……可你在家里实在太过聪明了。
父亲说的诗词,你只需听一遍,或看一遍,便能背,能写。
可我……可我每次都要背上一整天还背不出来,总被父亲责骂!
郑姨娘说,我们家里的人都这样平庸,你却如此聪慧,一定是母亲和别人生的孽种,专门让家里不和睦的。
我……我当时只是不想被父亲责骂蠢笨,又怕你是孽种……
这才……这才听郑姨娘的话,在你奶娘的吃食里动了手脚。”
顾宝笙沉默许久。
她原以为顾琤只是心性率直,蠢笨了太多。
然而,蠢笨的人,或许只是看上去蠢笨,内心总有恶毒阴暗的地方,但戴着蠢笨率直的面具,害起人来,也能理直气壮。
毕竟,他是有理由的——因为他蠢笨,可以害人。
她没有想到,原身身子弱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早产了许多,而是因为,四岁的顾琤便在她奶娘的吃食里动了手脚。
“顾琤。”顾宝笙突然讥讽一笑,“你不是怕,你只是技不如人又妒忌恶毒,就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
想鸠占鹊巢不算,还要让那一窝喜鹊彻底死去。
她缓缓站起身来,面朝前方平坦宽阔的大道。
“顾琤……我今日是最后一次与你说话。”顾宝笙盯着那片漫漫黄沙的官,冷漠非常道:“今后你不要姓顾……也不要再称呼姜徳音为母亲。
你在洛河……是生是死,死生都不要再回京城见我。
否则……我一定让人杀了你!”
“你现在便杀了我吧!”顾琤闭眼,痛苦道:“你现在杀我给她祭奠正好!死在你手里,也是我该偿还给你的!”
“杀你?”顾宝笙讽刺一笑,“现在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再说……洛河那些比锦衣卫更能折磨人的手段,你不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好好儿体会吗?”
让人一刀毙命,哪里是报仇,那是在给仇人痛快。
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肉,才最是令人痛苦。
顾琤若是到了洛河,便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了。
没有银子打点,又没有人在旁照料,又是顾家已经彻底放弃的人,死在外面,或是生不如死,又会有谁来管呢?
或许会成为所有官兵的男宠,或许身上的肉会被做成肉包子供人食用,又或许会被人当成杂耍团的玩偶,供人调笑取乐。
可那与她顾宝笙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若不是有芙蓉丹,她会缠绵病榻一辈子。
害了姜徳音一条命,又害了顾宝笙好几条命,三番五次,屡教不改的要陷害她,拖她下水。
这样从小就恶毒的人,便让他一辈子活在洛河那种恶毒至极的地方吧。
她顾宝笙,上下两辈子,都只有顾延琛一个哥哥。
顾琤,不配姓顾!
“高琤……”顾宝笙用了他的母姓,“你好自为之。”
“宝笙!宝笙!对不起啊!对不起!”顾琤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不断吼对不起。
然而,梨花白的衣裙香香清清,再没有停留一分。
如果他好好对姜徳音,好好对顾宝笙,没有听郑绣莲的话,他还是顾家大公子,顾宝笙还是他妹妹。
如果他没有做那么多错事,顾宝笙看在姜徳音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不认自己,对自己置之不理,还视同世仇。
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灵药,他到底是做错了。
终究,高琤痛苦的趴在地上,双目通红的流出了血泪。顾府
顾宝笙刚一回府,便被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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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又来迟了!好像抽自己十个大嘴巴!二更还有四千字,不要等,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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