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众人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晏清流胯下骏马猛地踢蹄长嘶,发了疯般摆动身子直欲将身上之人甩下。
“小心!”
“快去救二少爷!”
“来人啊!快来人哪!”
惊呼声此起彼伏,晏清流胯下骏马本是西域进攻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性子最是暴烈——故而一旦发了疯,就更加拦不住了……
院子窄小,一群烂醉如泥的公子哥被惊马踩得嗷嗷怪叫,四下里一通乱串。
晏离非趴在地上捣鼓了半晌,才慢吞吞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将手收到袖子里,指尖隐隐利芒一闪。
晏清流死死抱住马头,只拿脚踏夹紧马身意图控制着烈马安静下来,不想他越是将脚踏夹得紧,那马越是狂躁,只听一声惨叫,尊贵的二少爷终于被掀下马,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圆润的弧,重重坐在地上。
啊!
落地那一瞬,晏清流骤然爆发出更为凄惨的尖叫声。
晏离非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少爷小心,疾步上前,也不顾晏清流抽搐着的脸,一把拽起他。
嗷!
又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你…你这个……”晏清流咬着牙,下身撕裂般的剧痛令他两眼发黑,根本直不起腰,恨不得蜷成一团虾米。偏偏晏离非将她拎直溜了,那张黑乎乎的脸在面前放大,他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怎知一动弹,又是一阵头昏目眩的剧痛。
只见晏清流方才落地的地方,赫然翘着半只刷柄,正是用来刷洗衣物的毛刷,不知为何半边钉在了土里,只留了半边露在地面上,犹自沾了些血迹。
众人盯着那露出的半截刷柄,目光不禁有些复杂。
——堂堂国公府二少爷,居然被一只刷子爆了菊……
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晏离非凑到他耳边,声音温柔开了口——
“少爷,你的肥皂。”
他一愣,随即被向前一推,脚下正好踩上什么物什。
众人只觉眼前一暗,却见二少爷踩着滑溜溜的肥皂,像是踩着风火轮的龙王三太子,风驰电掣成一道闪电,滋溜滑向了——一旁的水井。
扑通,头下脚上,栽入井中。
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呼声里,众人手忙脚乱去井里捞少爷,有人瞟到袖手站在院门前的晏离非,急声令色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晏离非一看,正是那个讥讽她面丑如猪的。
她悠悠一笑,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谦逊模样,“我很丑,靠得太近,恐污了阁下的眼。”
……
“大清早的,何人在此处吵闹!”
冰冷的声音忽然在院外响起,随即有健妇仆役一窝蜂涌进来,勒马的勒马,救人的救人,晏清流被从井里捞出来,挺着满肚子水躺在院中昏迷不醒。
院门前进来一中年妇人,肤色白皙,浑身上下收拾得妥帖利落,比普通富商家的正房太太还要气派些。她面无表情,目光扫过满园衣衫不整,犹自宿醉未醒的公子哥们,落在吐着水泡的晏清流身上,“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话音未落,娇小的身影从她身后闪身扑出,抱住晏离非嘤嘤直哭,“小姐怎么跑到这来了,可叫绿萼好找。”
她八爪鱼一样攀在晏离非身上,不容旁人说话,继续哭道,“这院子这么偏僻,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跟一群醉酒公子混在一处,呆了这么久,要是出了什么事,叫奴婢如何是好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听到旁人耳中,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落在晏离非破碎前襟上的目光也愈发暧昧,那中年女子不禁皱了皱眉。
“难为你有心。”晏离非由着她挂着,柔声道,“这么担心我却不直接来寻我,倒是舍近求远,去了夫人院子里请了端姑姑过来。”
绿萼一愣,急切道,“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有夫人主持,一定稳妥公正些。”
晏离非垂目看她,声音越发轻柔,“被你这么一说,我出了事,倒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绿萼一惊,下意识松了手滑坐在地。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端姑姑厉声打断,“怀安,送诸位少爷公子们回府,武侯府招呼不周,务必给各位府上主事的解释清楚。”
“是。”青衣小厮笑眯眯上前,比了个请的手势,“诸位公子请。”
那一群纨绔子弟互相对望一眼,纷纷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深切的绝望。
什么叫把他们交给主事的解释清楚?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告状啊!
然而谁都知道,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在京城高门贵妇间说一不二的地位,不得不哭丧着脸不情不愿的跟着那小厮走了。
“把二少爷送到房里,去请大夫来。”端姑姑冷冷下了第二道命令,随即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晏离非面上。
那目光透着毫不掩饰的凌厉审度,冰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晏离非迎着那目光,笑得谦卑却不畏缩,温软得像是一朵迎着寒风飒飒绽放的花朵,“端姑姑。”
端姑姑目光一闪,声音冷硬,“大小姐,夫人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
眼见着端姑姑带着晏离非离开,纨绔们被被抬的抬,扶的扶纷纷离场。不远处高楼上,有人收起了眼前的望远镜,笑得优雅而慵懒,“魏国公的这么一双儿女,倒真真是有趣儿。”
小巧的黄铜远镜甫一移开,被雪色映照得晃眼的天光,仿佛被这人的熠熠容光所摄,瞬间黯淡。
“有什么趣儿?”旁边黑影一闪,少年侍卫倒挂在旁边的屋檐上晃呀晃呀,活像一只不安分的黑蝙蝠:“属下打量着,那晏清流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玩儿的也忒没趣,成天儿见的走马斗鸡,吃喝嫖赌,左不过这几样,少爷我在旁边瞧着都没趣儿得蛋疼。”
“哦?”听着这少年侍卫没大没小的答白,男子幽幽笑了笑,颊边一点殷红地垂缨,衬得他面容华光流溢,如一朵纯白优昙,于夜阑人静间无声绽放,惊艳一室春光:“元澈少爷这么没趣儿,不如去闯一闯练武堂的十八铜人阵。本王的十八武僧,刀枪剑戟绝不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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