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女呆呆的坐在床铺上,看着手中那颗红色的药丸,淡淡好闻的药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去,她却丝毫的没有察觉。
直到有看管的士兵在外面怒喊了一声“干活去!”她才神思归位,却发现眼前模糊,不知道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她忙抬手擦去,抓过针线筐内的一个小布帕将药丸小心的包起揣在怀中,匆忙的收拾了一下两件衣袍,便出去。
“慢慢吞吞的想偷懒吗。”士兵手中的鞭子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破空清响,院内的营女皆是身子一颤谁都不敢再耽搁,纷纷的朝外面去。
疤女直接去了后厨,她因为这张脸,不用去给这些士兵跳舞唱曲,也不用陪着他们喝酒作乐,只做着端酒上菜或缝补浆洗的活。
这日,栗蔚云从胡将军的院子回营房,刚走到房门前瞧见了一侧走过来了疤女,低垂着头,怀中抱着包裹。
她站在门前等着,崔新几个与她同行的人瞧见来者是疤女眉头轻皱的进了房。
疤女走到跟前将包裹递给她道“都已经缝补好了,瞧不出来针线痕迹。”
栗蔚云看着疤女迟疑了下,那两件袍子她清楚并没有破洞,又何谈缝补好了之说。
她是看到自己放在衣服里的东西,知道自己的用意。
她接过包裹,疤女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帕朝包裹里塞了下道“这是好东西,姑娘以后别大意弄丢了。”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栗蔚云抓着包裹的手也轻轻颤抖,看着面前垂头的疤女,额头脸颊,那一道道的伤疤,好似一刀一刀的划在她的心口。
她视线顿时模糊不清,房门后便是崔新几人在嬉笑说话,她只能强忍着将泪咽了回去。
疤女一直都低垂着头,她想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却不想面前的人看到她这张脸。塞好小布帕她立即的转身疾步离开。
栗蔚云追上一步伸手迅速抓住疤女,从包裹中将小布帕取出塞回疤女手中。触碰到疤女的手,冰冷而轻颤。
“留着!”声音沙哑低沉。
疤女紧紧的抓着布帕,转身便走。
栗蔚云没有再唤住她,她们都需要先冷静。
天黑之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骑射训练场外围的凉棚内,看着夜空下空空的校场,远处偶尔有火把晃动和一两声听不清的叫喊。
她靠在木柱上,抬头望着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多会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是关游。
“大师兄。”她从凉棚的木栏上跳下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关游笑着走近“我远远瞧着这儿有个人,便过来看看,原来是你,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儿,想家了?”
栗蔚云退了一步再次的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上星辰,苦笑道“是。”
想家了。
想父亲母亲,想长兄二兄,想将军府的叔伯兄弟和姑婶姐妹,也想那些孩子,还有那些曾经一起沙场作战,浴血而归却死在那个人猜忌中的所有大周骁勇的将士。
关游拍了下她的肩头安慰道“若是真的想家,到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入军两年了,可以向胡将军恳求,他应该会放你回去的。而且赤戎最近活动频繁,接下来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你终究是个女儿家,不该总是打打杀杀的。”
她应付的笑了下。
这些天她在胡将军的身边听到了许多消息。
赤戎前两次侵扰是三五千人小规模的进犯,也是因为听到如今大周朝廷中的混乱,甚至逆贼将手伸向了军中,打起军械的主意。他们这两次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境安军的反应和作战情况。
如今赤戎又增调五万大军,驻守在西山北三百里。虽然目前按兵不动,但用意却是昭然若揭。
赤戎野心勃勃,这么多年从不死心,想吞并大周。如今在整顿,境安军去年虽然大胜,却也损失不小,也正在休整之中。
这场仗说早或许三五个月内,说迟也不会迟到明年春。
如此的形式,她怎么可能离开境安军,她入军的目的就是完成父兄遗愿收回失地和洗刷冤屈重塑李家门楣。
“大师兄,多谢你关心,我知道的。”
关游看着她长叹了一声,自己劝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知道劝她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她不再似以前那般的顽皮胡闹,可现在成熟稳重后,意志更加的坚定,自己的话她也就只是听听,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他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良久,她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的更加的冷清。
关游便先开口问及了栗府中人现在的情况,特别问到了栗蔚风。
当年失散的时候,栗蔚风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现在必然是翩翩少年了,他至今却没有见过。
栗蔚云也疏散了刚刚低落的心情,和他聊起了府中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四周巡察的士兵经过,令他们回营房去,他们也不在多留。
接下来栗蔚云隔三差五的去一回女营,其实便是找各种机会见疤女,彼此都心照不宣。
夏夜来得有些晚,夜风吹拂,没了白日的沉闷,倒是凉爽不少。
栗蔚云在女营前院的凉棚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个小桌子坐下,这里距离舞台比较远,舞台上舞姬的面容看得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没人和他同桌。
她坐下没一会儿,疤女便端着酒菜过来了,一壶耿州当地的土酒,两碟本地下酒菜。
疤女朝周围的人看了眼,现在这些士兵正被舞台上的舞姬的舞蹈吸引,根本没人注意这里。
她神色激动伸手抓着栗蔚云,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两年前的那场交兵,李二将军的亲兵还有活着的。”
栗蔚云心中陡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疤女。疤女眼神坚定而狂喜。
当年二兄的亲兵皆随其追击赤戎主将呼延铤,最后双方均全军覆没。境安军后来寻过去,见到二兄亲兵皆亡,死相凄惨,白袍铠甲均被鲜血染红,亲兵长甚至身首异处。
随后至今,二兄生死不知,赤戎军中也未听闻呼延铤的名字,到底那次追击遇到了什么,怎会如此惨烈,虽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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