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教学楼下的停车场里，陆远从副驾驶座上拿起自己的电脑包，又把手伸向后座，将一脸惊愕的沈蹦蹦怀里的包也提走了。
“下车。”他说。
沈蹦蹦无聊地扁扁嘴，真讨厌，十分钟下来，陆远总共就说了四个字，“上车”和“下车”。
陆远穿着卡其色长裤，笔直的大长腿露出小半截脚踝，脚上是一双轻便的灰色篮球鞋，提着沈蹦蹦的白色小书包，走得贼快。
沈蹦蹦跟在后面唉声叹气，远方陆远的身影就像一颗笔直的柳杉，俊秀纤长，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
陆远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她。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晨风中，他长而浓密的黑色睫毛低垂着，身后是一片幼嫩的绿色。
“不要去自修教室了，都有人。”陆远话不多，偶尔说一句就意外地好听，像泉水流过溪涧，却又带着些男生该有的荷尔蒙，有时候显得很温柔。
“那去哪儿啊？”沈蹦蹦一脸茫然，要不是因为陆远，S大声名远扬，她来从未来过。
“去我的办公室。”陆远低声说。
沈蹦蹦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陆远还是S大学生会主席呢，啧啧啧，她凑近了一点，将他精致的面庞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真是了不得啊，最是那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掀，几分澄澈，几分明净，几分诱人，乍现于眼前。
当年评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这张脸想必给他加了不少分吧。
沈蹦蹦跟着陆远上了三楼，陆远用钥匙开了门，推门进去，还是几天前的模样。
“这张是我的桌子，”陆远指了指靠窗的那张桌子，“你搬条凳子过来吧。”
“哈哈，果然是禁欲系男神啊。”沈蹦蹦大笑起来，看陆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闭了嘴。
真的嘛，桌上一点东西都没有，让人猜不出他的喜好。
“上次的题库你已经发给我了，我电脑里有备份。”说完，陆远就拉开背包的拉链取出电脑。
他从背包的前面抽出一叠白纸，再从前面的口袋里取出两只不同颜色的笔：“你纸笔带了吗？”
沈蹦蹦将嘴鼓得像个包子似的，茫然地摇摇头。
陆远拿过她的背包，抖了抖，也不轻啊。
他拉开拉链一看，里面有一整袋化妆品和一瓶漱口水。
他黑着脸：“来学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沈蹦蹦指了指她樱桃粉色的小嘴唇：“补妆啊。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化妆的，今天偶然画一下，好看吗？”
她一脸期待。
“……”陆远抿着嘴，耐着性子，晃了晃手中的那瓶漱口水，“那这个呢？”
“呃，呃，我说了你应该不会打我吧。”沈蹦蹦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皱巴巴的。
“说。”陆远不耐烦。
“我怕你要亲我啊。”她很快地把一句话说完，然后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过不久，又试探性地露出两只调皮的大眼睛，试探性地瞅着陆远。
“……”
“这么重，下次就不要背过来了，”陆远沉声道，“用不着。”
“哇哦！”沈蹦蹦一张小脸上飞上红霞，“居然还有下次！”
“……”就当他没说话，沈蹦蹦的重点找得好奇怪。
陆远指指电脑屏幕上的第一题：“这道题你看得懂吗？有大概的思路吗？”
沈蹦蹦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我讲给你听。”陆远拔出笔，将笔盖按到后头。
“首先，这是个矩阵，矩阵的性质你应该知道吧。”
沈蹦蹦点点头，陆远又接着讲下去。
笔是铁灰色的，手是玉白色的，铁灰色的笔泛着金属的色泽，衬得那双手如上好的瓷器，莹润无比。
他的手很大，这节很长，就是手指甲也是极为好看的，是一种饱满的粉红色，有点像傍晚蓝色天空与橙色云霞交映着的那种温柔的浅粉色。
沈蹦蹦看得有些呆了，至于陆远讲了什么，那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声音好听而已。
“讲到这一步，你听懂了吧？”陆远耐着性子问她。
“啊？”沈蹦蹦如梦初醒般，突然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忙小鸡啄米式慌乱点头。
“听懂了听懂了！”她心虚地挠了挠头。
陆远皱了皱眉头：“你说你都听懂了对吧。”
“嗯嗯，可以讲下一题了。”
“好，”陆远将笔一收，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既然你都听懂了，就再讲给我听一遍，我帮你理一理思路。”
“……”沈蹦蹦惊了——她有什么思路可以理的！她根本就没有思路啊！
“白白……我第一步没有听清……”沈蹦蹦鼓着腮帮子开始装可怜。
陆远冷笑一声，是没有听清吗，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听吧。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开始从第一个步骤讲起。
“好了，到这里结束了，第二个步骤你来。”
沈蹦蹦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陆远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着草稿纸上的字迹继续讲下去。
第二个步骤好长好长啊……沈蹦蹦托着脑袋，开始觉得无聊起来，题目有什么好做的嘛，又做不完，还不如……
还不如看看她家大白呢！
剑眉斜飞，看上去明明很英气的，长长的睫毛偏偏又让这张脸显得温柔缱绻，好长的睫毛啊……
沈蹦蹦不禁这样想，要是她能早一点认识白白就好了，要是他们都还在读高中，那么她一定会天天跑去检查白白做眼保健操的，什么也不干，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闭着的眼，就很好呀。
她突然意识到他有这样一种气质，就像是冬日里糊在窗户上的冷霜，淡淡薄薄地糊在窗户上一层，世间的种种景象像剪影般从上面一晃而过，好像隔绝了整个世界一般。
陆远讲到一半停了下来，蹙眉，他发现面前的少女并没有在好好听讲，她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又穿透他。
“沈蹦蹦！”
沈蹦蹦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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