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银火的破房子周围有两棵树,一颗是李树,另一颗还是李树。
夏日的清风徐来,将李子的酸涩吹开,萦绕在房子周围,不停消解着房内酒与肉的恶臭。
村里的女孩小妍,捧着几朵芍药花,粗着稚嫩的嗓音向一座气派的高脚吊楼喊道:“小苏姐姐,小苏姐姐!”
见没有人回应,小妍踮起脚尖碰了碰门口的木纹大锁。大锁通体纯黑,圆盘形状,在接触到小妍的手指后,圆盘转动,射出淡淡红光,从锁壁传出一道刺耳尖鸣。
不一会儿,从吊楼内下来一位摇着纸扇的婀娜少女。
她一袭白裙,月眉雾縠,郁桡溪谷,鼻梁高高,嘴角弯弯,长发飘飘,发梢染成一缕淡白。木锁得到感应,红光变黄,锁扣内缩,‘腾’得一下开了。
小妍伸出肉肉的小手,将芍药花递给李小苏。
“陆哥哥,陆哥哥说,让你注意身体,不够的话他那里,那里还有。”
李小苏将芍药花轻放在地上,抱起小妍,饶有兴致地揉起她肉嘟嘟的小脸蛋来。
“妍妍,你帮姐姐给银火哥哥带个话,姐姐就给你吃绿笋膏好不好?”
听到有甜点可以吃,小家伙不停点着脑袋。
桐鹿村北
夏虫咿呀呀地叫,野犬恶狠狠地吠,吵得宿醉的人辗转难眠,连声骂娘。
方银火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欠条,另一样还是欠条!他用力将欠条撕得稀碎,怒声道:“我不欠你们了!”想到这一个月为了还债,天天都跟着金叔他们上山打猎,过着非人的生活,他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方银火的眼泪滚滚而下:“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只听‘唰’得一下,木门被撞开,一道可爱娇小的身影窜进房内哇哇大哭,眼泪犹如决堤江河,浪声不绝。
“狗蛋他抢我绿笋膏!呜哇哇!他抢我绿笋膏!”
方银火给小妍擦了擦眼睛,兴致饱满地揉起她肥嘟嘟的小脸蛋来。
桐鹿村西有一颗桂花树,宽约四米,高约三丈。每年一到八月末,桂花盛开,树冠被染成金黄,空气中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王大力熟练地在树上采摘桂花,树下站着一名青红短衫的少女,正是岑萱。
岑萱看着飘然而落的桂花深吸一口气,花香浸入鼻腔,心旷神怡。她自言自语道:“要是我也会爬树,那该多好。站在树上看村子,一定很不一样。”
树上的大力激动地身体一抖,差点掉下去。他欣喜道:“萱妹,你看我的包袱里是不是有几枚圆形铁片?”
岑萱听后,果真在包袱里找出四枚铁片。铁片上黯淡的紫光流淌,一看就不是凡物。
她问:“大力,这不是方银火的吸木铁吗,怎么在你那?”
大力解释道:“火哥说仙月门会教他在天上飞,不需要这个,就送我了。”
岑萱将手帕撕成四份,将铁片缠在鞋尖和手上,果真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铁片上散发出来。她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往上爬,大力在树上耐心指导:“对,就这样。哈哈哈,两只手都放开也不会掉下去的。”
“当真?”岑萱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可双手刚悬空,她立马又吓得靠在了树上。
大力鼓励道:“萱妹,这可是一品灵器呢,豹子那么重都受得住,更别提你这么…这么好看了。”
岑萱的脸羞得通红。数十秒之后,她拉住大力的手,终于坐到了树上。
袅袅的炊烟裹着夕阳,满树的桂花散出一阵酸香。一只形单影只的野犬在树下嗷嗷直叫。
岑萱极目远望,议事大院,高脚吊楼,方银火的山洞,一一射入眼帘中,渺小又明亮。拖着猎物的护卫队,催促孩子回家的妇女,聚在一起下棋的老人,浓缩在指尖,宁静又安详。
“真美啊…”她托着下巴一阵感慨。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将双手并拢在嘴前,高声吼道:“大人欺负小孩,好不要脸。”
王大力顺眼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另一颗杏花树上绑着一名红发小男孩。小男孩的鞋子被脱下,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硬要描述的话,应该是那种脸都笑歪了的表情。旁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大的口中喋喋不休,在小男孩的脚底抹着什么东西;小的手中拿着一束狗尾巴草,笑得乐开了花。
方银火拿起狗尾巴草四处张望,却没发现岑萱在哪,只得悻悻作罢,冲着小男孩问:“知道错了吗?错哪了?下次还敢吗?”
小男孩眼中噙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一直道歉。
方银火从小男孩的口袋里摸出一只玲珑小盒,打开盖来,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三片绿笋膏。他掰开一小口,把剩下的全给了小女孩,小女孩开心地回家了。
小妍拿着盒子一路小跑,桐鹿村充满了孩童欢快的笑声。她的小脑袋被绿笋膏装满了,全然不知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我吃两片,剩下的给爹爹和妈妈吃!”
小女孩开心地张大了嘴。
桐鹿村南,夕阳被不断向上挤压的黑夜给榨出最后一点存粮。橙黄色的光晕被整齐的凤仙花和飞燕草吞噬,将一座小小的院子装点得五彩斑斓。
院子里吵吵闹闹,不时传出碗具酒器的声音。院子上方炊烟滚滚,陆续有人从厨房里端东西出来。一只流浪的小橘猫,闻到了院子里的花香,酒香,肉香,胭脂香,蹑爪蹑尾地溜到中央的一张大桌子下找东西吃。
“喵~~喵呜~~”
秋璃一袭金丝翠边裙,从地上抱起小猫咪,捋起它柔顺的毛发来。她的身边,站着坐着四个人。坐着的是一名棕服虎斑男子,目光炯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站着的是三名女子。一人头戴银钗,面容姣好,身姿丰腴,是个年轻妇人;另一人明眸善睐,长发马尾,杏脸桃腮,一身武服难掩火辣体态;剩下一人螓首蛾眉,肤白若雪,正是李小苏。
那名武服少女手拿瓷杯碗筷,看着满桌子的卤菜、炖菜、烧菜、炒菜,饿得眼睛都直了,不停地往肚子里咽口水。她冲妇人娇声道:“可亲姐,咋们可别等了,先吃吧。银火哥身体好,少吃一点没事的。”
秦可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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