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和五年夏。
睛空万里,碧蓝如洗。
炽热的骄阳将地面烤的滚烫,柳叶打着卷儿,花草低着头。
南风吹过,迎面而来一股热浪,让人有种燎热的窒息感。
御书房内,辰夙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卷轴,伸了个懒腰,愈发成熟的脸上生起无比满足的幸福感。
将卷轴整理好,辰夙起身站在御书房门口,遥望着南方那片看不见的疆土。
温热的风让原本怕热的辰夙流出两滴汗珠,沿着刀刻般的鬓角滑到下巴,滴落到炙热的地面上,转瞬间化作一团水雾,消失在了空气中。
烈日下,卫铭匆匆跑来,宽阔的额头渗出了层层汗珠。
腰间那两条湖蓝色的剑穗,随着他的跑动交缠在一起,一如当年的模样。只是,那人的脸上却多了更深的忧伤。
辰夙看着他,笑出了声。
“这么多年了,都未再见你如此失态,今日是为了何事?”
卫铭两步跨上御书房的台阶,轻轻一笑。
“公子现在笑我,怕是等下听了我所说的事就笑不出来了。”
辰夙顿时来了兴致。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卫铭看着眼前的辰夙,五年已过,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知玩闹的男子,而成了一个深谋重虑的君王。
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否已经将远方的那个男子淡忘。
“朝政殿。”
三个简短的字,辰夙便明白了他所说何事。
自五年前统一疆土无功而返的第二年,众大臣就开始联名上书,以江山社稷为由,要求辰夙纳妃立后。
开始辰夙还以重整江山为由拒绝了,如今江山稳固,这些大臣便又开始步步紧逼,着实让辰夙深感头痛。
“不见,跟他们说我身体不适!”
卫铭略显为难,道“洪相交待了,若是陛下身体不适,他会让太医前来,然后百官跪着等陛下前去。”
“这个洪相,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辰夙气恼的甩了双袖,站在御书房门前,满腔怒火。
卫铭看着他,轻抿了下双唇。
“公子,你……还不肯放下?”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辰夙言语间有些忧郁。
“你这么问我,又可曾问问你自己是否放下了?”
卫铭并肩站在了他的身边,仰望着广阔的四方天空,目光幽远。
“不一样,我们行了天地之礼,我便不能负他。
公子……这偌大的江山还需要你,你何不……”
辰夙侧首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朝堂之上,辰儒说的夙和宫握雨携云之事?”
多年已过,提及此事,辰夙依旧面红耳赤。
而卫铭对此却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辰儒只是恼羞成怒才胡言乱语。
原来……竟是真的!
见他如此震惊,辰夙笑而不语。只是那双溢满深情的眸子,依旧遥望着看不见的南方。
良久,卫铭的右手抚上腰间的那块玉佩,眼底柔情四溢。
“即便如此,公子还是前去一趟吧。洪相那个倔脾气,定会带着文武百官跪到见到你为止。”
没再犹豫,辰夙负手走在前面,言语间暗藏着些许轻快。
“走吧,也该是时候了。”
不明其意,卫铭紧随其后,单手握住了两把剑柄。不管其意为何,他都会代替南煜守在他的身边。
朝政殿内,众人伏首。
辰夙踏上高台转身坐在龙椅之上。
“众卿请起吧!”
然而,堂下依旧没有任何变动,文武百官,齐齐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辰夙对此并未恼怒,转而问道:
“不知众爱卿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何事?”
“陛下,如今江山稳固,是时候该为了东辰的江山社稷考虑纳妃立后之事了。”
“嗯,洪相所言甚是。
身为帝王,确实要以天下社稷为己任,为这万里山河开枝散叶。”
洪相听他如此之言,甚是欣慰。
辰夙唇间一扬,笑的隐晦。
“不过……若不是帝王,是不是便不用为这江山而缚了自己?”
洪相难掩震惊之色。
“陛下此为何意?东辰皇室已无皇子,陛下又何出此言?”
辰夙起身走下高堂。
“众爱卿都起身吧,这正是朕此次所来之事!
五年来,朕已将这东辰江山整顿稳妥。
这江山太过沉重,朕不想再背负,所以……朕想将这江山让与有能者居之。”
此话一出,堂下又是一片跪地之声。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江山怎么能说让就让呢?这可是东辰历代皇帝几百年的心血啊!”
“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齐齐的劝阻声,更加坚定了辰夙的决定。
“众卿无需如此,在此各位大人,其中不乏三朝元老。
从皇爷爷,到父皇,再到朕。这一路下来,你们可曾看到过,这九五至尊之位的沉重?”
辰夙转身指着高堂上那把金龙座椅。
“它!就因为它,历朝历代发生了多少手足相残的痛事!
这个看似光鲜的座椅下,埋葬了多少骨肉至亲的遗骨残骸。
难道,还要朕将来的孩子,再走上杀兄弑弟的道路么?”
堂下无人发声,所有人心知肚明。历代来,每一代君王的变更,都是一场噬骨饮血的屠戮,无一幸免。
“这江山明明如此沉重,朕不懂,不懂为何还有人拼了命的想要。
谁?谁自认为有能力管理的好,站出来,朕让与他便是。
为什么?为什么这天下百姓要寄予在朕一人身上?
生老病死,天灾,这都是天命!既是天命又与朕何干?只因朕身为一朝天子,便要担着天命之责么?”
无人反驳,堂下传来的只是一阵嗡鸣的窃窃私语。
洪相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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