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汉衡一时语噎,眯着双目,眉间闪现的将要鲜明起来的怒意,终于还是被他竭力遏制住了。
区颊赞在近旁听到此际,适时地出来唱白脸“崔兄,不瞒你说,丹布珠殿下回到逻些城,赞普何止仅以公主之位待之。赞普已许公主‘茹本’之名,与贵国的节度使类同。公主殿下请入宣政殿进奏,实乃因有要事直陈于贵国圣主,便是连敝使我,她也不愿告知。”
“不如这样,”区颊赞作了退一步的姿态道,“崔兄请鸿胪寺卿,将此事先禀过圣上?”
崔汉衡皱眉凝思。也是,自己方才,确实还是深负老成宿宦的骄傲,对于这番邦小公主的无礼有些过于针锋相对。
自己现下只是个秘书监,连鸿胪寺卿都不是,无非因为此前有多次与吐蕃谈判的经验,才被圣上又封为和蕃使。
这吐蕃公主,虽然听说原来是个暗桩,但此番非要上殿,众目睽睽、卫士森列的情形下,莫非还能行刺圣驾不成?
必有其他蹊跷,我却何必如两军对峙般去做那先锋阻拦,往上报去便是。
崔汉衡想到这里,面色恢复了平和,拱手笑道“本官这就往鸿胪寺。”
阿眉目送崔汉衡出了鸿胪客馆的大门后,又将目光投在那高树枝桠掩映的馆墙上。
她上一次来鸿胪寺,还是与萨罕执行刺杀回纥毗伽公主的任务。那一日,她知道了蒙寻死在战场上的消息。
阳光炫目,阿眉仍然找到了那片她曾经伺机翻越的馆墙。
她想起当时与她同行、后来却被她以利刃结果了性命的萨罕老爹。
即使今日,她也并没有后悔救下王叔文。
王侍读是个好人。
其他唐人却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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