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跟随着普王?他常自问。
也许是一种惯性,也许因为他本性也是无情狠毒。
其实,当普王骤然被削夺了权力、又被诏令留在奉天时,高振内心反而有一丝欣然,这种主人失势、鹰犬仍追随的情形,仿佛教高振确信,能以一种所谓的忠诚来掩饰自己此前的不堪之举。
然而,普王果然不是常人,这样快,就又斗志重燃。
高振觉得,身体中有两个人,野心与怯意,出手与不忍,纠结缠斗,教他独处时常常惘然自失。
他抬起头,那宁谧深邃的夜空,那银辉皎皎的皓月,似是无言的安慰。
高振渐渐明白,为何恁多诗家,吟咏天地日月、山川河流。
此刻,他是多么怀念泾州城外雪山苍茫的景象。然而就在数月前,他终于和党项汉子石崇义率领城傍子弟逃出泾州、东行投奔王师时,还曾那么意气奋发地抒怀:“我高振,到底离开这边鄙之地了!”
高振定定地望了一会儿月亮,终是长叹一声,继续往普王邸舍走去。
好在,韦执谊,也在奉天城。
高振这般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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