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越聚越多,陶花幺赶紧让出地方,给她们或蹲或立,揪心地等待医生的宣判。
她拄着助行器回到病房,15楼骨科也不轻松。
走廊上早已临时加满了床位,3好病房除了本来的3个病床,又加塞3床。
一间屋子里6个病患。
陶花幺也能理解,优化排列组合伤员,把医院资源合理利用最大化。
人员嘈杂,哀鸿遍野。
她看见夏可馨哭着从手术室里走出,向等候在外面的家属深深鞠躬。
一瞬间,她想起来!咖啡厅的那个男人!
粘粘糊糊走到情侣卡座的那一对,那个男人,特别眼熟。
不就是偶尔遇到过几次,会在走廊等待夏可馨的男朋友吗?
来不及细想,她走上前去,却听到绝望的哭声。
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跪在夏可馨面前,黝黑的脸上尽是懊恼悔恨。
夏可馨也跪下扶他们,豆大的泪珠簇簇落下。
一旁还有昨晚遇到的那个小实习医生。
“太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截肢啊。”一旁陪同的围观群众也忍不住落泪。
“他们夫妻把孩子放在过道行李上,平躺着睡觉。结果急刹车直接甩最前面撞击处,他们俩没事,可怜了孩子。”另一个既心疼,又恨他们不懂道理。
“医生!求你!我给钱,要多少都可以,不能截……不能……”女人把夏可馨的手死死攥住,勒得葱白纤细的手指发红,她也无所觉。
夏可馨任由她抓住,眼泪止不住。她无能为力。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截肢,那个小女孩不过五六岁,扎着羊角辫儿,安静躺在那里。
许焰说,孩子下肢创伤太重,已经引起并发症,如果想活命,必须截肢。
医院的专家都已经聚集来了,手术室内一共六名专家会诊。
夏可馨咬紧牙关,颤抖着劝:“签字吧,姐,不能耽误了……”
“把我的给她!你看看我这腿能给她接上吗?你截我的,我心里疼死了啊。”女人以头撞墙,剜心的痛。
男人浑身是血,满面泪痕。他颓然跪地,抢过护士手里的确认书,喘着粗气,手抖得停不下来。
“我签!我签名!”他鬼画符一般在确认书上划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有千斤重。
“保命重要!二娟,先保妮儿命……”男人声音找不到调,扶起妻子搂在怀里相互支撑取暖。
夏可馨既盼着他签,签了她又承受不住那份纸的重量。
她站起身再次跑进手术室,实习生留在外面安抚家人。
陶花幺走上前,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一切都太过苍白,所有的安慰都抵不上他们的悔恨。
她后悔自己昨天还跟实习生开断腿的玩笑,她所戏谑的,是别人求而不得的。
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她脑子里想着以前拍摄过的一位美妆博主,微博上很多人关注,见到真人时却是一个坐轮椅的美女。
她觉得博主很伟大,网络也很伟大,网络给了她生存的机会,她又传播出很多正能量的视频。
她觉得夏可馨也伟大,医者仁心,她虽然平日臭屁拽横,却是个好医生。
陶花幺转身回去病房里找以前的资料。
然后给蒋皖打电话,告诉他“本妖要带伤复出,跟陆大头要一期生活栏目报道。”她有一个有意义的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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